医者退出房门,桓容正襟端坐。见南康公主表情不错,开口扣问桓祎之事。
“不操心行吗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好!”
“颠末此事,你当收一收鲁莽的性子,凡事三思而后行。”
庾希自作聪明,觉得得计,却不慎惹上谢氏。
桓容故意,医者成心,这场突来的窜改等闲被粉饰畴昔。
“阿母,儿同阿弟往青溪?”桓祎有些发憷。想起曲水流觞,吟诗题字,顿觉一个头两个大。
如果桓祎开窍,有南康公主帮扶,临贺县公又岂会落到桓济的头上。至于世子之位,南康公主压根不奇怪。
“小公子无碍,未有积食之状。”
几十岁的人了,和一个未及冠的小郎君耍心机,当真是好大的本事。亏他觍颜自称郡望家主,也不怕庾冰泉下有知,再被气死一回。
压下肝火,谢玄顾不得换衣,仓促前去谢安处。
“另有一事,”桓容话锋一转,说道,“阿兄本日出门,可曾报知阿母?”
“瓜儿,”南康公主面带忧心,“但是有那里不适?”
想到桓济埋没祸心,教唆仆人侵犯桓容,过后却能不留证据,南康公主便银牙紧咬。现在尚且不能如何,总有一日……
南康公主大喜,令婢仆取布帛谷麦犒赏医者。
庾希老奸大奸,桓祎讲理不成反倒吃了闷亏。
想到日前之事,南康公主当即点头,将跟从的健仆增加一倍。
南康公主和李夫人不觉如何,更招手让桓容入内。后者倒是耳根泛红,头顶冒烟,难堪中生出疑问:妻妾相合到这般境地,未知桓大司马究竟作何感触?
本觉得小命堪忧,哪想到桓容俄然转好,更有不测之喜。虽无证据表白,桓容饭量增加必然和药方有关,但也不能咬定无关。
桓容为公主亲出,天子是他的表兄,出世就得封县公。又背靠桓家权势,何愁没有出身?倒是几个妾生子,整日起歪心。这回更胆小包天,关键他的性命!
不成,不能再想了。
桓祎再次脸红。
回房以后扣问阿谷和小童,往年的上巳节究竟是甚么流程。此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。更首要的是,千万别再出甚么幺蛾子。
本日之事非论,上巳节时定不能呈现不对。不然的话,桓容之事未解,谢氏也会被庾希拖下水,无端染湿鞋袜,袍角溅上污泥。
“阿母,”桓容考虑两秒,道,“可否多遣几名健仆,最好出身南府军。”
桓祎恭敬施礼,退出房门。
“谢氏郎君亲身来请,为何不去?”南康公主蹙眉,恨铁不成钢道,“有点出息。”
南康公主身为嫡长女,陪嫁的绢超越三百匹,金银铜钱以车运载,更有田产奴婢无算。当年庾太后的库房,儿子没很多少,九成都给了亲女。
谢玄回到家中,得知青溪里产生的事,不由得长眉紧蹙,心生怒意。
“坐到阿母身边。”
难堪的扯了扯嘴角,桓容到底没舍得停手,干脆低下头,眼不见心不烦,将几碟干果点心全数毁灭。
李夫人无声挥退婢女,亲手为公主除下金簪,解下发髻。厥后令人燃香,跪坐在榻后,将公主的头放到腿上,悄悄揉着公主的额际。
桓祎愣愣的坐着,仿佛明白,又仿佛不明白。
南康公主合上双眸,秀发披垂,两鬓竟隐现几线白丝。
“阿姊操心了。”
南康公主不再正身端坐,而是斜靠在矮榻旁,怠倦的捏了捏眉心。
明显想好为阿弟出气,找庾攸之讨回一个公道,成果却被对方算计,讲理不成反弄得无礼,他真是没用!
“诺。”
“诺。”
“世子的出身并不高于你。”南康公主挺直背脊,望入桓祎眼中,正色道,“桓济桓歆更是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