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泠权倾朝野的时候,卫泽还沉浸在吃喝玩乐当中,乐不思蜀。
周瑛华不由得感喟一声,卫泽毕竟是奴婢出身,没有受过体系的储君教诲。他现在必定想着两手一撒,把朝政全都丢给大臣们去操心,他尽管躲在宫里高乐就好。
屋里侍立的宫人想笑又不敢笑,只能低着头不吭声。
因为他底子没把皇位放在心上,在他眼里,当天子,就应当无忧无虑,自在安闲,他只要好好享用就行,剩下的事,谁情愿操心,就交给谁操心。
刘皇后只是被打入冷宫罢了,卫文帝不能拔除她的皇后名分,只要刘皇后活着一天,孟贵妃就仍然只是个妃子。
含章殿正殿三明两暗,两边是暖阁,中间开门,正堂设有凤座,加上东西配殿,共有十几间房屋,另有卷棚多少,宫殿前面便是御花圃。
快意点点头,一咬牙,干脆和盘托出:“北齐公主当今就在宫里,是刘皇后让人送她进宫来的。”
称心在一旁做鬼脸:“诶,如何就走了啊?她还没说是哪位贵妃娘娘要召见我们公主呢?”
朝臣建议尊孟贵妃为太妃,孟家人以孟贵妃虽无皇后之名,却有皇后之实为由,果断反对。
“另有呢?”
卫泽赶紧点头,转头呵叱使女:“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,去外甲等着吧!”
快意无妨周瑛华竟然如此警悟,叹口气,“北齐国使臣向礼部递交了求亲书,要把他们的公主嫁给皇上。”
周瑛华垂下眼眸:“我累了,想先歇会儿,如果贵妃娘娘再派人来,就说我明天没空,明日再去西六宫拜见太妃娘娘。”
刘皇后和孟贵妃都在灵堂,北齐公主必定也在,加上崔泠和丞相孟谦义,以及两方各自的人马亲信,另有剩下那些中立的文武大臣,想必非常热烈。
看使女说不出话,周瑛华笑了笑,眼波流转,看向卫泽:“还是说,你已经纳了位新贵妃?”
称心清脆地承诺一声:“奴婢记下了。”
不过世上之事无绝对,她本身本身就是一个变数。她已经身在局中,搅动一池春水,而牵一发会动满身,北齐公主的呈现,大抵就是春水荡开的一道波纹。
使女虽是宫人身份,但周瑛华细看之下,发明使女的穿着和浅显宫女分歧,并且没有挽双丫髻,头上戴的那枝金累丝灯笼簪,较着是僭越之物,想必使女的身份不普通。
她顿了半晌,“皇上让您尽管在殿里待着,您的病好没好全,灵堂那边又喧闹又肮脏,他怕您被人冲撞了。”
一个穿绿裙宫装的使女走出去道:“陛下,孟丞相求见。”
快意把垂纱帐拢起来,挂在金丝铜勾上,扶周瑛华坐起来:“公主不必去哭丧,驸马……”
称心支起炕前的海棠斑纹棂花支摘窗,指着天井里两株高大笔挺的梧桐树:“公主您看,这里能够瞥见外边的景色。”
她记得清楚,上辈子卫文帝驾崩后,刘皇后伤痛不已,不就便烦闷而逝,阿谁北齐公主,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?
卫泽扶周瑛华下轿辇,路过还在补葺的配殿时,他拉起周瑛华的衣袖,引着她往正殿走,仿佛不肯让她多看,面上微露赧颜:“配殿烧毁了,还来不及补缀。”
卫泽看周瑛华神采疲累,赶紧挥退宫女内监,“好,你好好歇息,早晨我再来看你。”
召见两个字,她说得格外清楚。
称心和快意放下快意珠帘,伏侍周瑛华洗漱,阮伯生领着宫人们清算箱笼,洒扫天井。
并且卫泽怕她受委曲,竟然必须亲身到宫门去驱逐她,想必他固然顺利继位,但后宫的权益还是握在孟贵妃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