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。”定王表示她在圈椅中坐下,“姜玳给的罪名是通匪。”
杀鸡儆猴,以儆效尤。惯用的威胁手腕,由定王使出来,却仿佛更叫人害怕。
“我有急事想就教殿下,恰好典军出来——”阿殷抬高了声音,“你迩来见过我父亲吗?”
庆功宴的事情阿殷是知情的,遂道:“冯大哥也跟我说了。”
姜玳即便与定王暗里争锋,却都心照不宣的未曾戳破,现在定王当众提及,便脸现难堪。但是这是证据确实的事,他无可回嘴,只能道:“微臣汗颜,今后必然严查。”
“我既叫你安息,你只从命就是。”定王挥手表示她退下。
隆冬时节气候酷热,哪怕门路两旁多有林荫,也还是叫人闷得慌。阿殷跟着定王一起奔驰回城,那位殿下如何阿殷不晓得,她归恰是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。出了都督府时又恰是晌午炽烈的时候,那身侍卫的衣裳比不得纱衫透气,走街串巷回到城南,已叫她身上出了层细汗。
“实在这匪患本来不难安定。”他一开口,底下便自发的温馨下来,“不怕姜刺史见怪,现在西洲治下混乱,官员领着俸禄,不但不谋其政,竟敢与匪类勾搭棍骗军资,更收受贿赂,甘与匪类为伍。先前剿匪不力,自也是因这些人从中作怪,本王成心先取周纲、周冲二人,望刺史严整治下,莫再放纵。”
阿殷在这上头并不善于,进了那深山便轻易犯胡涂,分不清东南西北。幸亏她记性很好,即便不辨方向,却记得沿途地标,将些要紧的处所记清,标在上面,还可互为印证。
目标已然达到,定王缓了气势,举了茶杯慢喝,道:“方才本王的劝言,诸位归去尽可揣摩。本日的庆功宴是常司马操心筹办——”他转而看向常荀,声音中的冷肃淡去,“前面是甚么曲子?”
目睹他两人是要商讨闲事,阿殷不能杵在跟前,便冷静的施礼而退。才走了两步,就闻声前面定王开口了——
阿殷即便与姜玉嬛不睦,却也晓得她的性子,看起来不像是扯谎。
“殿下晓得了?”阿殷微讶,忍不住道:“我父亲现在好吗,殿下可知是甚么罪名?卑职传闻动静后一时焦急,又无处密查动静,只好来打搅殿下,请殿下恕罪。”
定王只嗯了声,常荀却笑着打量了阿殷两眼,目光满含打趣,平白叫阿殷一阵心虚。
阿殷舒畅的感喟,沐浴后换上纱裙薄衫,寻个团扇打着,只觉浑身松快。
慌乱的思路平复,她也猜出原委,“姜刺史想保那位兵曹,也是在警告我父亲?”
“陶将军在金匮,我哪能见到。”魏清笑了笑,又感觉不对,“如何,出事了?”
常荀将酒饮尽,底下众将士便也举樽,不免提及那日狼胥山的事。
陶靖放了心,便出门往都督府去。
说这些匪贼猖獗日久,逼迫百姓,这回定王率军将匪窝连锅端了,实在大快民气,百姓交口奖饰。这些夸奖尽数向着定王,虽绝口未提之前姜玳办事不力,听任匪贼横行的事,相形之下,却还是如一记记重掌掴在姜玳脸上。
前面几日,阿殷听了定王的话,在家疗养,趁便翘首期盼动静。隔日在街上遇见夏柯,才晓得定王严审那伙从铜瓦山下捉来的人家以后,又牵涉到了那位兵曹。定王将奏折呈上,却未当即措置那位兵曹,连同陶靖也一处关着未动——他此行奉的是剿匪之名,虽有都督之衔,没有天子开口,还不想私行措置官员,自留把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