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得高相拜别,定王才将昨日遇袭的事详细禀明。
*
“去领罚,今后引觉得戒。”代王并未有任何宽恕的意义。
“陶殷与令嫒无怨无仇,又是闺中女儿,行事磊落明快不输男儿,岂会用此下作手腕?本王恭敬高相与高将军,也断不会容她这般行事。退一万步,倘若此事当真是她所为,高相觉得,凭这点动静,就能清查道流言泉源?未免太小瞧本王!”
“若不为此,我何必大费周章。刺客如何?”
浑身是伤的定王也有些熬不住了,回屋歇了一宿,次日夙起,叮咛阿殷筹办入宫。
定王才看过那些刺客,因临时没瞧出甚么蛛丝马迹,神采也极差。
他毕竟担着宰相的头衔,后代的事情再要紧,都比不过朝政,当即先扣问体贴定王,得知其无恙,才自责几句。如许一来,最后发兵问罪的气势便弱了很多,他居于高位,天然也嗅出此中的分歧平常,听定王转述了当时的颠末,倒有些踌躇起来。
“殿下本日想必也传闻了,小女前去凤凰台赏景,却被府上的右司马推下斜坡,受伤极重。微臣不知小女是那边获咎了陶司马,竟被如此欺辱,特来就教。”他向来都将高妘捧为掌上明珠,前番端五定王拒婚后本就失了颜面,本日高妘又遭此横祸,语气自是不善。
有人在都城四周行刺王爷,这等事传到御前,高相管着有关的几个部司,天然难逃干系。
这还是在思疑阿殷了,定王皱眉。
深夜的代王府中,各处灯火微明,倒是寂无人声,莫说是别的府上入夜的酒宴丝竹,就连仆婢的言语都几近不闻。
定王到了藤院时,阿殷已然睡了。
定王和阿殷据实相告,永初帝哪能看不出此中蹊跷,安抚了高相几句,点了细心的刑部侍郎亲身去查。
书房当中,代王捧着一卷书,看得心神不定。耳边传来极轻的人语,落在他耳中却如雷声,当即掩卷道:“出去。”
高相实在是被高妘负伤后的不幸哭诉给气得狠了,且高妘既已认定是阿殷脱手,陈述天然有公允。高相听了片面之词,便嘲笑了一声,“正因旁人都不信她会用这等低劣手腕,她用起来更能得心应手。不知陶司马现在那边?”
她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女人,本日拼力死战,身上负伤不说,又被高妘的事折腾得各处跑,颠簸回到王府后上了药,随便用些饭菜充饥,便沉甜睡去——就连洗漱沐浴都没顾上,极度疲累之下睡得深沉,定王俯身亲她时,也没发觉。
“殿下明鉴,家妹被推下斜坡后浑身皆是伤处,随行婢女皆说是陶司马所为,不得不来问个清楚。”高元骁也只听高妘说了被推的颠末,却只字未提前面阿殷解释的事情,高元骁不知内里,便是身形刚正,非常不悦,“微臣晓得陶司马并非率性之人,只是家妹亲眼所见,人证俱在。还请殿下包涵。”
“如何?”
定王便只点头,叮咛人送客,而后往藤院去瞧阿殷。
“回禀殿下,高晟刚从定王府出来。”他将面上黑布翻开,左脸的颀长刀疤非常夺目。
嘉德公主昨晚回宫后便跟永初帝禀报了此事,永初帝听定王说了当时的惊险,也觉惶恐。王爷遇袭自非等闲小事,永初帝并未张扬,却拨了些得力人手,从那十个刺客动手,令定王严查。
这些话都不无事理,却也并不能作为摆脱的来由。
定王便瞧一眼高元骁,“高将军也是?”
公然用完饭没过量久,便有人来传召,请他和阿殷进宫面圣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高相语气不善,没半点不敢的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