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若他的心机与定王相悖,定王对畴前的事毫不知情,难道到处受制?阿殷既已随父亲投奔定王,今后定王荣,她一定荣;定王辱,她必然辱。她天然不必定王落入窘境。
高元骁一笑,“末将与陶侍卫不打不了解,赏识她技艺志气,认她是个老友,故来告别。”
这题目来得太俄然,陶靖愣了一瞬,才道:“尚未安排。”
一大早马队便列队练习,即使晨风凛冽,校场上却热火朝天。定王用罢早餐,翻身上了马背,看向阿殷,“走,去那边山头。”俊朗的端倪伸展,没了平常的冷肃态度,他极目望向远处,睇向阿殷的眼神如同聘请。
堂堂司马来找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告别,还认她是老友?定王脚步不断,面无神采――
定王点头,带她在射箭处停下,取了箭支走向靶场。
话既已说完,定王便抬步往外走,俄然又想起甚么,“你是特地来找陶将军告别?”
快意立时窜起家来奔向门口,便见阿殷翻身上马搓动手,身上裹了件陌生的银红披风。
“忘不掉。”陶靖拍这她的肩,到底还是担忧女儿,又叮咛了很多。
阿殷侧头看他,玉冠束起的乌黑头发披垂在肩上,此时在晨风里向后微扬。他的侧脸表面清楚,从她的角度看畴昔,愈见端倪英挺,只不辨神情。她手指微缩,壮着胆量道:“卑职也曾听过崔将军的威名,是都城中可贵的少年英才。”
她半撅着嘴,眉间担忧未散,那神情或像是等夫君返来的小媳妇。
少不得等来日回京,去寻他探个明白了。
面无神采之下是翻滚的心境,他蓦地洞察了那些断续梦境下深藏着的心机。
高元骁心下洞然,当即道:“那就请殿下静候佳音。”
阿殷身为侍卫,天然要失职尽责,纵马跟在他的身后,驰出虎帐。
今儿后晌气候转寒,冷风刮来堆积的层云,傍晚时候冻得人手脚冰冷,到此时,便有雪渣子簌簌的往地上落。她寻了冬衣出来裹在身上,耳朵竖起来,静候外头的动静。
定王虽有杀神之名,但是在军伍当中,凡是有些志气的男儿,无不平气他引兵夺回北庭五城的神勇。况西洲匪患迟延日久,虽数次征缴,然被人打岔作怪,事败后又将启事推在兵士庸碌,武将们大多憋屈愤激。现在定王将刘挞、周纲、周冲等人尽数活捉,其他小股流匪也都四散消匿,无异于劲风吹过扫清乾坤,令人精力奋发,愈发佩服。
阿殷惊奇,接过那漆盒揭开,里头躺着柄平平无奇的匕首。炭盆火红的光照在匕首上,皮制的刀鞘上斑纹有些恍惚,像是被人摩挲太多次损了原貌,刀柄上襄着两颗宝石,别的干清干净的没甚么斑纹。
阿殷也不知是不是被炭火烤得,面上竟自一红,飞速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,“叫碧儿她们做些热汤来,这一程飞奔赶路,连饭都没顾上吃。”怕这般冒雪顶风会受寒,又叫她熬一碗姜汤来。
陶靖笑着表示她坐下,旋即正色道:“这趟去北庭,随行的人马折半,保护的职责更重。你毕竟经历不敷,万事该当格外谨慎。”
倒是快意在清算衣裳之前,将那披风往阿殷身上比了比,啧啧叹道:“虽说材质绣工都有点粗糙,但被女人一穿,顿时就都雅起来了,更衬女人的肤色。恰好下了雪,明儿不如披那件银红洒金的大氅吧,保准比谁都都雅!”
阿殷从未曾见过马队练习的场景,只在剿匪时看过马队的丰采,此时身处校场,胸中竟自升腾出豪气。那种疏阔明朗,是都城繁华胭脂、绫罗珠翠中绝难寻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