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凌晨起来,倒是个极好的好天。
是啊,当年的崔忱坦直利落,即便是风韵卓然的常荀,也盖不住他的风头。
那件银红洒金的大氅是陶靖帮她挑的,还说她穿了格外都雅,这一点上,他跟定王的目光倒是分歧。可惜她如非需求,不如何爱穿太素净的衣裳,明儿更不筹算穿去招摇。
阿殷惊奇,接过那漆盒揭开,里头躺着柄平平无奇的匕首。炭盆火红的光照在匕首上,皮制的刀鞘上斑纹有些恍惚,像是被人摩挲太多次损了原貌,刀柄上襄着两颗宝石,别的干清干净的没甚么斑纹。
定王点头,带她在射箭处停下,取了箭支走向靶场。
二十今后,一行人终究安然进入北庭都护府地界。
这一带阵势开阔,又有远处练习的兵士呼喝入耳,愈发增了豪气。两人纵马奔驰,冷风掠过肌肤,叫人精力愈振,到得稍高的山头处驻马,但见校场上乌压压的兵士行列清楚,整齐威武,而远处一队十来人的马队飞奔而过,在晨光下留了道神骏背影。
高元骁心下洞然,当即道:“那就请殿下静候佳音。”
陶靖此时正忙着出发进京上番,阿殷也不去打搅他,本身收了个简朴包裹,随行护驾。
阿殷侧头看他,玉冠束起的乌黑头发披垂在肩上,此时在晨风里向后微扬。他的侧脸表面清楚,从她的角度看畴昔,愈见端倪英挺,只不辨神情。她手指微缩,壮着胆量道:“卑职也曾听过崔将军的威名,是都城中可贵的少年英才。”
定王觑他一眼,面下水波不兴,“本王也成心深查,何如圣意裁夺,总不好――抗旨吧?”
快意自去外头叮咛,阿殷目光挪向那袭披风,倒是发笑。
暮春季寒,因金匮府本年要进京上番,这几月便练习得愈发严格。从凌晨到傍晚,阵法、搏击、刀枪、行列、马术……马队练习的课目比步兵繁多,每日安排得满满铛铛,比平常更加苦累。
快意又往里头加了些炭,将阿殷的大氅解下,继而看向外头那件银红披风。
蔡清晓得阿殷是定王身边侍卫,看她矗立在高贵威武的男人身后,不由赞道:“果然虎父无犬女,阿殷英姿飒爽,不输儿郎!”
少不得等来日回京,去寻他探个明白了。
这天然是变着法儿体贴阿殷,不叫她吹风受寒了。
两今后,定王带秦姝母子出发,欲经北庭都护府前去墨城,由冯远道、魏清两位典军带着十数名侍戍卫送,阿殷天然在列。
高元骁一笑,“末将与陶侍卫不打不了解,赏识她技艺志气,认她是个老友,故来告别。”
陶靖率先开路,定王一袭青金色披风在身,头上玉冠束发,虽未曾戴彰显王爷身份的佩饰,然那般神武豪气就连陶靖都要持以恭敬之态,天然非等闲之辈。副都尉蔡清迎出来,见到陶靖时面露欣喜,抱拳作礼,旋即看向定王,亦含有恭敬之意。
蔡清忙屈一膝跪地抱拳,“末将蔡清,拜见定王殿下!”上回定王征缴狼胥山的刘挞时,曾来金匮府调马队,只是彼时蔡清刚巧不在,过后引觉得憾。此时劈面见到,三十余岁的男人,目中满是钦慕――
“末将觉得,既然有人用心袒护,这内幕必然干系不小。殿下应设法持续清查此事。”
蔡清在营中全部铠甲护体,如此跪地施礼,姿势愈见决然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