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后他才平复了心境,余光瞥见中间几近落定的战局,低声道:“等我半晌。”旋即起家走至那大汉身边。
阿殷疼得脸都有些泛白,本来还怕对方有人来助,难以对付,看到定王的那一瞬,却顷刻平静下来。只是伤处疼痛,她咬牙强忍,道:“小伤罢了,无妨。”
定王一脚踢向他口齿,踢出数颗大牙和满嘴血迹,随即看向他无缺的左臂,冷声叮咛道:“废了!”
阿殷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睁着,红嫩的樱唇微张,一错不错的盯着定王,像是已经傻了。她脸上本来因负伤疼痛而惨白见汗,此时却又泛出红霞,如有热气蒸腾。
依姜嗸所言,本日陶殷时候跟在薛姬身边保卫,厥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,终究倒是在芥子巷发明她捉了突摩。
阿殷自当差以来头一回被他斥责,加上本来就局促,更是吃惊不小,双手敏捷收归去,微垂了头,乌溜溜的眼睛却有些忸捏的看向定王,拱手道:“是卑职失礼了……”
此时夜色已深,贩子间灯火已经亮起,五井街也是这一带颇繁华的地点,各处灯火透明,来往商旅络绎不断,有那教坊歌馆藏在深巷中,换个笑语模糊传来。
旋即车帘被掀起,定王躬身出去,瞧见那药箱中被翻得混乱,便又看向阿殷,“好了?”
贾青岚出门时并未说要去往那边,寿安公主又因活力而未曾留意,此时乍然要去寻驸马,又能到那里去寻?公主府的家臣们受命外出刺探,多数杳无音信,直至入夜,寿安公主满心烦躁胡乱花饭的时候,才算是有了动静——驸马贾青岚本日竟去了都城西南五井街上的一处酒馆。
她腰间的衣衫破了,有血迹班驳。右腿微屈,左腿却平放于地,方才冯远道扶着的就是这条。
待得几人分开,姜嗸才仓促起家,叫方才那管事进了阁房,问道:“你说是突摩没返来?”
马车摇摇摆晃的到了王府,定王命人先将突摩等人看好,令冯远道自去措置伤口,却命人将阿殷的车驶入内夹道,将她横抱进了静照堂隔壁的一处小院。此时已是后晌,满院紫荆开得恰好,定王抱着阿殷大步入内,衣衫被院中柔风撩起,颠末大丛盛放的靡丽紫荆,他高健矗立、表面冷硬,固然浑身威仪还是,面上却清楚添了温和。
“是。突摩没在那边留字条,小的也未起疑,厥后发明我们安插在这阁楼外的人都已被人拔了,追出去时却已寻不到突摩的踪迹。派人去城外那边刺探,才知突摩并没归去,也不知他绕去了那边。小的心想本日定王叫常荀和那侍卫过来,必然是有图谋,无法之下,一面叫人四周搜索,一面叫人盯着定王。公然定王辞了太子,将薛姬带回后,就往西北边去了。我们的人一起跟从,被他除了几个,最后在芥子巷看到定王带走了突摩。”
阿殷天然应了,待定王转过身闭目养神,便自渐渐措置伤口。涂抹时虽觉疼痛,但是待那药膏遇热渗入肌肤,竟像是进了骨髓似的,将此中刺痛减轻很多。
不远处已有马车辘辘行来,前面两辆装潢整齐,前面一辆应是临时寻来的,倒像是集市上送菜的车马。冯远道脚步稍见混乱,走在最前面,洒下一起点滴血迹,“殿下,车来了。”
等定王安排好余下贼人的事情,再度来到车边时,阿殷已解了衣衫,粗粗擦净血迹抹上膏药,胡乱拿粗布挡住了。这伤口固然瞧着血淋淋的吓人,实在多是突摩的血迹,她虽也被刺破了皮,幸亏当时躲得快,虽被划破衣衫,伤势却不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