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本日在席上的是姜善和姜瑁,他两人比姜哲和姜嗸警悟,也能发觉窜改,及时改了打算。可恰好这贾青岚脱手杀了翟绍荣,将他两人绊在皇宫。这此中会不会有联络?
“腿上如何?”定王一眼便能觉出不对,伸手重触,阿殷却“嘶”的一声吸口冷气。她的双手本来扶着冯远道,此时吃痛用力,便将他胳膊捏得更紧,骨节都有些泛白了,旋即颤声道:“被他拍了一掌,像是伤了腿骨。”瞧见定王神采之变,忙又弥补道:“幸亏他当时已接受伤,力道不算太重。”
嘀咕完了,瞧见定王被她噎得无话可说,又感觉痛快了些,自去取那药箱里的膏药,“殿下歇歇吧,卑职本身来。”
先前定王在城外设席,命薛姬吹打后,代王便觉此女关乎关键,不能常留在定王手中。因而以薛姬的美色说动太子,安排本日太子和姜家的两处宴席,本来神鬼不知,核心也安排了盯梢的人,定王却怎会发觉,预先动手肃除耳目,竟自捉了突摩?这此中,必然是有人走漏了动静!
定王思及方才景象,没忍住,用心低头在她脸上又亲了下,取过药箱放在她身边,低声道:“先措置腰间伤口,等我半晌。”
阿殷自当差以来头一回被他斥责,加上本来就局促,更是吃惊不小,双手敏捷收归去,微垂了头,乌溜溜的眼睛却有些忸捏的看向定王,拱手道:“是卑职失礼了……”
那两位都是捧在掌心长大的,她却身在临阳郡主淫威之下,虽则不坠青云之志,却不得不因身份而谨慎矜持。
阿殷哪敢劳烦他抹药,当即道:“我本身来。”
不远处已有马车辘辘行来,前面两辆装潢整齐,前面一辆应是临时寻来的,倒像是集市上送菜的车马。冯远道脚步稍见混乱,走在最前面,洒下一起点滴血迹,“殿下,车来了。”
姜哲虽跟詹师定说话,却总有些心不在焉,外头有人仓促跑来,附在姜嗸耳边说了些甚么。五十余岁、向来闲散的姜嗸蓦地面色微变,挥手叫他退下,随即客气两句,仓促结束了宴席,叫姜哲伴随鄯州刺史父子出去逛逛——那詹师定也是个青年才俊,鄯州刺史是一方要员,又是北地世豪大族出身,姜哲本日这宴席,也是存了相看詹师定,看可否让姜玉嬛与詹家攀亲的意义。
这头寿安公主回到府邸,左思右想,总感觉不安。
阿殷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睁着,红嫩的樱唇微张,一错不错的盯着定王,像是已经傻了。她脸上本来因负伤疼痛而惨白见汗,此时却又泛出红霞,如有热气蒸腾。
定王居高临下的看着,沉声道:“突摩,果然是你。”
这话语虽安稳,细察却颇含怨气委曲,定王看她面庞,清楚看到眸中愈发明显的水光。
“是。突摩没在那边留字条,小的也未起疑,厥后发明我们安插在这阁楼外的人都已被人拔了,追出去时却已寻不到突摩的踪迹。派人去城外那边刺探,才知突摩并没归去,也不知他绕去了那边。小的心想本日定王叫常荀和那侍卫过来,必然是有图谋,无法之下,一面叫人四周搜索,一面叫人盯着定王。公然定王辞了太子,将薛姬带回后,就往西北边去了。我们的人一起跟从,被他除了几个,最后在芥子巷看到定王带走了突摩。”
那大汉重伤之下,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,却又被压着转动不得。定王将那略觉奇特的面庞瞧了半晌,旋即招手叫一名侍卫过来叮咛两句。侍卫扯下一段衣衿,蘸了些小铜瓶中的药水糊向那大汉的脸,不顾他的挣扎狠狠一痛揉搓,便从他脸上揉下很多与乌黑肤色全然无异的细泥。男人除了络腮胡子还是,眼目耳鼻却有了不小的窜改,与方才屠夫的模样判若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