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瞧她面露沮丧之态,倒是挑眉,“这就懊丧了?”
定王出宫回府,便直奔藤院而去。
现在府门紧闭,萧瑟凄清,定王一声令下,禁卫军便上前撞开大门,一拥而入。
“那也只是筹算,并非确实的证据。”两人恰好行至阿殷初来那日垂钓的池畔亭侧,定王带她出来,神情规复了惯常的严厉,“如果旁人,仅凭这点证据,便能议定谋逆的罪名,定王和寿安公主却分歧。父皇即位是因先帝的退位禅让,才气名正言顺。父皇即位之日,代王更是主动上表说本身才德不敷,搬出了东宫,父皇也当着百官宣布,要善待代王和寿安公主。今时本日,仅凭这蛛丝马迹就认定他是谋逆,焉能服众?”
待得仓促用了早餐,便随定王上马,直奔怀恩侯府而去。
此时阿殷已经抹完药缚好腿,因太医叮嘱要太小半个时候才气活动,便在罗汉床上斜靠着,捧了卷书来看。
“你伤势还未病愈,哪能骑马劳累。”定王睇着阿殷那条伤腿,意有不准,但是瞧着阿殷那巴巴儿恳请的模样,到底没能硬下心肠,道:“非要去?”
定王续道:“父皇即位九年,代王向来循分守己,对父皇所立的太子也是臣服之态,极力帮扶。在百姓看来,他是文德兼备之人,不恋东宫繁华,主动退位让贤,这些年也做过很多无益百姓之事,是可贵的贤王。即便寿安公主和姜家骄横,旁人也不会算到他头上。而在朝堂,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是当年先帝赏识汲引发来,固然对父皇并无贰心,却也感念先帝的恩典,与代王常有来往。父皇除非情愿背负骂名,不然若无实足证据,便难对代王科罪。”
阿殷的伤此时已没大碍,只是姜家局势不决,以是还未搬归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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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领头的禁军见她熟谙阿殷,倒也不催行,只在中间候着。
他缓了语气,“明日抄了姜家,你就该回家报喜了?”
“就只是如此?”阿殷惊奇。
“姜家的案子定了,明日即有分晓。父皇命我带禁卫军畴昔,将怀恩侯府查抄。”
中间阿殷风俗了常荀的嬉笑不羁,现在见他始终沉默不言,倒是有些惊奇。缓缓走过侯府各处,颠末临水的一处阁楼,就见禁卫军执刀在前,前面跟着十数位女眷,各自哭啼不止。见到常荀和阿殷,那领头的禁军忙侧身让路,容他二人先行。
这半月养病,固然定王应阿殷之请绝口未提甚么荒唐的事,但是每晚一处用饭说话,不叙职位尊卑,却将平常她那恭畏敬惧磨去了很多,显出天然靠近。虽则美人就在身边,他碍着最后的承诺亲不得碰不得,但是每晚看她笑语小巧,也是极舒心的,便更爱在她这里一同用饭。
季先生虽不问朝政,却也不会擅议,只要在这门生跟前,才肯谈及故交之事。
怀恩侯府坐落在皇城东侧,因为因循百年,占地极广。定王带着常荀和阿殷两位司马,身后是蔡高率右卫随行,再今后则点了左卫中三十余人,以壮声望。除此以外,便是永初帝派出的三百名禁卫军,各自执刀着甲,一起驱开行人,直奔姜家,在那两座都城驰名的铜狮子跟前线队排开。
临阳郡主若就此死了,不过一了百了。但是她活着,却要眼睁睁看着父兄被斩首,亲眷遭放逐,其痛苦煎熬,一定减色于亲受其苦。且她自幼长在侯府,得景兴天子和孟皇后宠嬖,享用与公主无异的荣宠,骄横了大半辈子,惯于繁华奢糜。现在一朝落入沉泥,没了银钱奴婢,背负家属被查抄的热诚,对于心高气傲的郡主而言,难道另一种奖惩摧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