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高相乃是永初帝正视之人,若能把他的令媛给了永安王,自是一门不错的婚事。
“季先生一贯高慢,怎会俄然认了此事。那日有旁的事催着,朕未细问,你且照实说来。”
永初帝的肝火在斥责太子时已泄了很多,只是面上实在挂不住,便只冷哼。
常荀在西洲时就晓得高元骁很有些贼心,先前阿殷在定王府养病时,又一天三趟的往陶家跑,必然是没安美意!他当然乐意与高元骁同事,帮手定王,但要说高元骁还打着定王侧妃的主张……那胆量未免太大了些!
永初帝垂目俯视,看到他端肃恭敬的神采,但是那端肃之下……
定王没有辩驳,跪伏道:“儿臣自知有罪,愿领惩罚。”
“是,陶殷的生母季修是季先生走失的女儿。”
这虽是责备,却到底有些父亲的姿势了,比之畴前的君臣泾渭清楚稍有分歧。
“你……”永初帝倒是被他这态度气笑了,恨恨瞪了半晌,冷嗤道:“好,好,好。这皇宫里甚么样的人都出过,就是没出过情种。伉俪之间不容第三人涉足,哼!随你如何闹吧!”
而在上首,定王倒是格外沉稳,乃至在永初帝那一声痛斥后,连方才的那些许敬惧都消逝了。
待得宴席结束,百官相伴辞去,阿殷和常荀成心放慢脚步,想随定王一道归去,谁料那厢永初帝却将定王叫走了。
亲眼看着他长到现在的年龄,永初帝岂能不知定王的性子?口中恭敬谦辞,那脊背挺得却比谁都直,施礼当然周正,却半点都不露屈就之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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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初帝于她,毕竟心存歉疚。
浴佛节那日的担忧终化为实际,阿殷看着定王的脊背,手内心已然出了细汗。
他微敛衣袖,端然跪在案前,面不更色,“儿臣愚鲁之人,怕孤负皇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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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初帝面色已无笑意,俯视跪在地上的定王,“你是要抗旨?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定王直起家,声音陡峭而恭敬,“儿臣只是怕迟误了高相令媛,以是大胆,恳请父皇收回成命。”
雷霆之怒也不过如此罢了,哪怕永初帝为此萧瑟斥责,乃至动他的爵位,又能如何?那种被萧瑟、踽踽独行的日子又不是没经历过,朝堂权势的得失无需辩白,他晓得眼下最要紧的是甚么。婚姻是毕生大事,不容旁人禁止,也不容旁人随便滋扰,他既然承诺了她,便定要践行信誉。
“殿下交办了些事情,须得我和陶司马赶畴昔,时候紧急,若非要事,我天然但愿陶司马不要担搁。”常荀笑了笑,指着远处的车马,“对了,殿下已着礼部到陶家提亲,再过几个月,我们这位陶司马就该是定王府的侧妃了。高将军才调本领出众,常某一贯佩服,殿下也总激赏奖饰,到时候我便请长史送个帖子畴昔,高将军务必过来喝一杯喜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