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世人不免相顾讶然,乃至有人窃保私语。
——苦寻对方藏身之处无异于大海捞针,现在对方沉不住气脱手,确切是良机。
蔡高吗?常荀思忖半晌,决然道:“如果他,我会允准。”
“不成!”常荀看过内容,当即点头。
“姜家所作的事,是受代王教唆?”永初帝端倪中立时显出威仪,起家将在坐世人环顾一圈,沉声道:“你所说的,句句失实?”
阿殷看出他的忧愁,“常司马,若本日不是我,而是蔡高提出这建议,你会如何?”
代王妃再度叩首,道:“妾身之罪孽,唯有入慈悲寺朝夕诵经,才气消弭。当日妾身的父兄窝藏逆犯,做下各种错事,已难挽回。妾身苟活于世,本就惴惴不安,常觉悔愧,本日得高僧教诲,才知昔日各种,满是妾身的错误,父兄为了妾身和王爷而背负罪孽,实在叫妾身惭愧不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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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瞧了永初帝一眼,旋即浅笑了笑,“先帝德高,确切叫人记念。你是想到了甚么?”
寺中风停声静,蓦地生出的折转令在场世人都震惊奇然。
代王听她言词,最早变色,中间寿安公主也是面色微变,低声道:“王妃!”
这句话更是叫人哗然。
只是这设法未免大胆,阿殷落入敌手便入凶恶之境。叫一个十六岁的女人,还是个即将成为定王侧妃的女人落入虎狼窝中,常荀如何放心?
回城的倚仗还是如来时昌大,阿殷官职低,便跟常荀纵马走在最末。
她将那布条拆开看过,倒是面色微变——上头说,兄长陶秉兰受刘陵之邀前去凤凰岭游山,她若不想陶秉兰出错坠崖,马上孤身前去凤凰台。若一个时候后还未到,陶秉兰性命不保。
伉俪一体,罪孽同担,代王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自寻死路。
正行走间,中间有报信的侍卫策马驰过,阿殷忽觉身边似有劲风袭来,忙伸手接住,倒是一枚寸许的木枝,外头绑着一段布条。
“满口胡言!”代王在顾不得甚么仁慈风采,怒声斥责之间,几乎站起家。
“臣妾畴前也曾蒙先帝指导教诲,现在聆听佛音,才发明这几年如迷途迷途,竟有很多错处,实在感愧。”她在蒲团上跪得笔挺,朝永初帝和皇后重重施礼,旋即道:“大悲寺四周便是慈悲庵,妾身愿入此中修行,直至消弭业障,恳请皇上、皇后娘娘恩准。”
嬷嬷一怔,“是有人在逼迫王妃?”
“我明白你的意义。这一去,落入对方手中的不止是我,恐怕殿下都要受掣肘。只是——”阿殷沉吟了下,蹙眉道:“我总感觉遁藏无济于事。就像本日兄长的事,稍有忽视便能够落入对方觳中,借以威胁,防备遁藏永久难以全面,且总归受制于人,不时提心吊胆。莫非他们一日不消停,我便要做一日缩头乌龟?不管是为救兄长,还是为化解困局,我都该前去!”
常荀也晓得她的担忧,便低声道:“我能够派人去凤凰岭救回令兄,但你不能前去。”
秋风渐劲,骏马奔驰,扬起阿殷的绯色官袍。冠帽之下容颜如玉,目光倒是沉寂笃然。
因天子銮驾有禁卫军随行,不准旁人保卫,常荀叫人给长史通报一声,只说他和阿殷有事暂离,走远了屈指为哨召来命暗卫,将他身上应急的皮郛给了阿殷。阿殷将此顶用得上的东西尽数取来,选个僻静处在身上备好,便同常荀策马,同往凤凰岭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