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此次梁绍的事，太子真的不知情，他身为东宫之主，莫非连太子詹事的行事也难以掌控？如许的太子，识人不明，易受欺瞒，妒忌贤达，不思进取，如何能放心将江山百姓交给他？
永初帝嘲笑了声，“你对她，倒是情深义重。”
定王只谢恩道：“儿臣必然不负父皇所托！”
永初帝感觉一定。
“下落不明！”永初帝怒声，看向太子那副庸碌胆怯的模样，又是气怒又是悔怨。
“陶殷？”永初帝点头，“她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，做侧妃已是勉强，如何当得正妃？朕不计算此事，准她居于侧妃，已是格外开恩。倘若以她为正妃，争议之下，何尝不会有变故――朕可查知，陶靖在南郡的家中，还留有冯卿故交。”
“儿臣不肯另娶。”
“弃城而逃？”太子满面惊诧，抬手将唇边碍事的血迹擦掉，“不成能，不成能……”
就连平常贴身伴随的内监首级魏善，都被留在了殿外。
除夕的热烈氛围并未被东襄的战事影响,宫城外的朱雀长街上烟花齐绽,锣鼓喧鸣。永初帝坐在延庆殿时,听不到外头动静,此时离了世人前去御书房,才闻声极远处断续传来的喧哗。即便已有多年未曾在除夕夜去过宫外的长街,永初帝却还记得当年在宫外时的热烈场景。
如许的态度在永初帝畴前看来，总会觉出模糊的威胁，令人不喜。此时有太子的庸碌无措对比，却反而叫人感觉慎重可靠。
没有任何惩罚，只要简朴而冰冷的两个字，却叫太子如临深渊。
太子猝不及防，被那奏折击到唇边，立时感觉口中有血腥气伸展。
从他立了太子之日起，便对东宫寄予重望，可太子是如何酬谢的？
“儿臣既娶她为妻，自要善加保重。”
“人证物证都已被韩哲查明，你还狡赖！一个陈博不算，你还想把梁绍这等蠢材送畴昔，是想做甚么？让泰州失得更快，叫东襄尽早兵临城下，逼迫到朕的跟前？”永初帝肝火滔天，一把抢过那折子，扬声就想叫魏善出去。
悠远的喝彩道贺声在殿门阖上的那一瞬被隔断在外，极温馨的殿中，唯有四角的鎏金香炉吞吐香雾。
定王当即道：“谢父皇！儿臣此去，一决计回檀城，筑牢边防。”
永初帝闻言，倒是将袍袖一甩，冷声道：“你去督战，只会让朕的江山丢得更快！哼――看看这是甚么！”他自袖中取出一物，重重摔在太子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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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王的胆魄才气远胜他年青的时候，这类难以敛藏的锋锐会让他觉出不安，乃至为此觉出隐忧，不敢听任他羽翼饱满。而现在情势逼迫，力不从心之下，江山百姓，毕竟赛过了这份隐忧。
生在天子脚下的都城百姓,在这承平天下欢乐道贺,谁又晓得千里以外，东襄的铁骑已然踏破关防？
“对，是詹事！是他！必然是他背着儿臣擅自纳贿，再来勾引儿臣！”太子似捉到拯救稻草，膝行上前扯住永初帝袍角，苦声要求，“父皇，父皇！那詹事是父皇亲赐，儿臣夙来倚重，这回他保举梁绍，儿臣看过梁绍军功，感觉他是可用之才，以是保举给父皇。儿臣并不晓得詹事暗里纳贿，更没有卖官鬻爵之心！”
阿谁冯卿故交他晓得，是当年照顾冯卿逃往南郡的婆子。陶靖入都城时，那婆子怕回京被人认出，便留在南郡为冯卿守墓，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。南郡离京颇远，那婆子又只是当年一介不起眼的铺婢，若非决计清查，不会有半点泄漏，以是定王并未动那婆子。但是，永初帝竟已不动声色的查了此事？
“东襄战事愈发艰巨。”他坐在御案前面，缓缓开口，“檀城守将陈博弃城而逃，檀城已落入敌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