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亦快步进帐,欣喜于定王的安然无恙和徐煜兄弟的败北,才要施礼禀报,双手伸到一半,便被定王紧紧握停止臂。她惊诧昂首,瞧见定王沉肃的端倪,才叫了声“殿下”,便被定王拉着往外走畴昔。他的手握得极紧,像是将浑身的力道都集在此处,令她臂上发疼。
“一点皮外伤,归去养几天就好。父亲无碍吧?”
未几时便遇见更多的伤残兵士,因阿殷和高元骁穿的都是军中将领的奉侍,自发遁藏出门路。
高壮威猛的男人蒲伏在地,几名侍卫扯下衣衫将徐煜手脚捆住,扔上马背。
弯弓射敌,便难以遁藏箭雨。阿殷哪会容父亲有失,当即腾身至他身边,将飞射而来的箭支挡开。
“王妃刚畴昔,殿下怕没时候管这个。来来来,先跟我说说是如何回事。”常荀满面笑容,号召着陶靖和蔡高先到就近空位安息,又叮咛人去备水拿汤。
这些事情,在当时极度的担忧之下,阿殷确切没有考虑。
额头相抵,定王深沉的眉眼近在天涯,清楚的映出她的倒影,却衬在火焰般的底色。他的额边仿佛都有青筋暴起,就在阿殷觉得他是因私行分开的事活力时,却听定王哑声叫她“阿殷”,一声一声,带着阿殷读不懂的情感撞入心底。双唇间气味交叉,他再度低头,重重将她吻住。
“不该孤身跑出来……”阿殷低声。晓得这回太豪情用事,却并不悔怨。
“走!”阿殷毫不游移,循着方才兵士所指的方向,择路奔驰。
愣神之间,便见定王疾步往外走,衣袖生风。
但是几百支箭如雨射来,他们七人仓促赶路,没有盾牌护身,如何抵挡得住?
卫兰山中沟壑纵横,山石嶙峋,可贵有这么条现成的路,被拿来逃命也不算不测。
座下的中箭,嘶声往高处跑,半晌以后,总算逃出了箭阵的覆盖。
正要起行时,忽听远处脚步混乱传来,听其阵仗,足有几百人。且比起徐耿身边脚步踏实的残兵,这些人跑得还算整齐有力,不像是被冲散崩溃的败兵。
仿佛心有灵犀,阿殷瞧见他的时候,定王也俄然往这边看过来。
好半天,胸腔的气味仿佛都被定王打劫洁净,阿殷才得了半晌自在,茫然看他。
城门口不见半个活人,循着护城河跑了一阵,才看到怠倦的军士正来往搀扶,将残存的战友救出。
陶靖不语,只盯着阿殷。
此时阿殷等人也不过攀了二三十步,全然落在对方射程以内,箭支如雨落来,迫得他们边退边挡。
阿殷从远处疾奔畴昔,一眼就瞧见了岿然矗立的定王――
阿殷不知来的是敌是友,顾忌对方人多,忙翻身上马,同陶靖等人敏捷攀山。还未跑出多远,转头望畴昔,那山沟中灰尘扬起,最早是几名东襄兵士,而后转出个穿戴东襄官服的男人,前面跟了近两百军士。这些人手中虽无战旗,兵器却都还在,也不像徐耿那些被烟熏火燎的亲兵般狼狈,勉强保持着队形。
陶靖拍了拍胸膛,虽是负伤疲累,端倪间却都是豪气,“卫兰山我都逃得出来,这点伤算甚么。定王既然已将徐煜打败,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回,今后还可歇两天。”
一行人回到小栈,那边火势虽已熄了,却还是不时有薄烟窜起。城门半扇烧损,晃闲逛悠的挂在那边,顶上的城楼都未能幸免,烧得焦黑。这地儿尚且如此,城中连缀成片的民房是如何惨状,自是可想而知。而在城门口,苦战后堆积的伤亡兵士尚未清理,满地狼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