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有个身家性命、一家长幼,这般局势,谁能不怕?那谋逆造反的罪名,谁也得往外扔,如何扔?得甘相公看着扔,得甘相公明白着。谁也不想当文彦博的翅膀。
李璋是跳脚痛骂:“这是阿谁反贼,竟敢把禁军调入城中,这是反了天了,这是要造反啊!”
赵顼转头,大喜,还问:“当真?”
“富相公,那必然是文贼偷盖了您的大印呐……富相公,您与我等一样,皆是那无妄之灾啊。”
司马光扯了扯富弼的衣角,说道:“富相公,入宫,得从速入宫。”
甘奇摆摆手:“罢了,各部副将带兵回营,各部主将在枢密院里等待吧,到时候各处来人,诸位也说个清楚,枢密院衙门里的大小官吏,皆不准走,只待人来查问。走吧走吧,不要挡着路,我也要回家了。”
赵顼闻言,稍稍心平,只道:“到底是何人假传圣旨调兵入城啊?”
“还未死透?我来杀。”
甘奇说话了:“诸位,且看一眼那圣旨吧。看完从速走。”
留得一众文武站在皇城门口,探着头往里看,大多数人皆是心惊胆战,天子醒了,就有人当家做主了,那就有人问罪了。只求老天保佑,千万不要让那甚么谋逆大罪落本身头上。
“大胆,大胆,你们这些丘八,竟敢思疑秘闻,秘闻乃是枢密院相公,是尔等的下属主官,尔等不听号令,一个个满门抄斩!”文彦博呼喊着,已然别无他法。
李璋想不明白,也不敢乱猜乱答,只得说道:“殿下,这般的乱臣贼子,臣猜不出啊……平常里这朝廷也没有哪个有这般胆小猖獗的。”
说完李璋下得城头,翻开右掖门一条裂缝,带着百十人出城而去,直奔枢密院衙门那边。
城楼上的赵顼,此时倒是真正放心了,远远就瞥见那些军汉四散退走,这赵家的大宋朝,本日算是有惊无险。
“转头,快走,快快出城。”
“文相公,就算是皇命,也该让我们这些办差的晓得,看一眼又如何?甘相公已经被我们围在这里了,插翅难飞,看得一眼圣旨,我等自会脱手啊!”
统统人都目瞪口呆看着。
司马光一时候接管不过来,拿着圣旨,看着那已经被撤下一半的天子大宝,转头看着满场的文武官员,又看了看富弼,又看了看圣旨,这圣旨倒是写得清楚明白,调兵入城来杀甘奇,中书门下的印都有,唯有大宝是贴上去的。
“我看看我看看……”
见得浩繁文武往皇城这边来,赵顼也赶紧下了城墙,开门去迎。
李璋拿着圣旨是一通的观瞧,他都不敢信赖,不敢信赖文彦博另有这胆量。
只可惜此时甘奇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扛着,他正看着文彦博,似笑非笑,等候着:“文相公,圣旨瞧一瞧吧,我不看也行,随便给他们看看,只要当真,我拔了剑,他杀于此,也免得诸位担天下人的骂名。”
富弼一边快步走,一边擦着脑门子上的汗:“死了,被浩繁军将乱刀砍死了。”
“对,对对,入宫,都随老夫入宫去,去找陛下,去找太子。”富弼连连挥手,转头从速走。
李璋飞奔到前,递上那圣旨,赵顼一看,了然,却也转头问富弼:“富相公,这上面中书与门下的印鉴是那里来的?”
人倒是有,几万的军汉,不晓得如何办,几十个衙差,却也不敢上前。
富弼也到了,带着期盼与神驰,到了现场,也看到了地上的一团红色精神,他先是一喜,却听司马光大喊:“这是如何回事啊?地上这是谁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