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一次,慕容令的服从,尽是酸楚。
这时,慕容垂也从外屋出去,倒是直接坐在床榻之上,对着慕容恪轻叹道:“四哥,令儿他也来了,你有话,就直说吧。”
前面的话,竟是就此卡主,半点发不出声来。
慕容恪淡笑着向慕容令微微一点头。
“步步错,却步步不改;瞻前顾后,遂使时势渐败。若不是令儿险中求胜,我这空有浮名的中品国士,怕是得生见亡国之祸,难见父兄矣……”
右手握拳,以指节悄悄按了按发酸的鼻子,慕容令略带颤抖的拍门道:“四伯……”
“国士分三品。下品国士曰:智计不凡,忠勉国事,独领一方;中品国士曰:社稷股肱,定国靖乱,威慑外邦;上品国士曰:一国柱石、超世之杰、扩土开疆。借着早生二十年的机遇,我得以浮名威慑外邦,勉强混了其中品国士的名头。但是五弟,你的才具,可不但仅是忠勉国事,最低也该是个社稷股肱。我去后,大燕,就靠你先撑着了……”
“非论是真的还惦记取我的那点功绩也好,还是为了做个都雅的模样也罢,我这一支,只要本身不争,只要北燕不亡,毕竟会繁华无碍。但是五弟,你因父亲偏疼,遭二哥一支所嫉;又因交战之能,遭朝臣所嫉。我去后,你要面对的,能够会是底子设想不到的。”
慕容令略一惊奇,随即摇了点头。
“是孩儿孟浪了。”
“父亲,四伯他……”
慕容恪对着慕容垂悄悄点头,然后转而再度看向慕容令,轻笑道:“大燕如果真少不得我这个早就没用的老头,那才是最大的哀思。更何况,现在看来,怕是必定会少了……”
“痴儿,为何如此看不透呢?”
“有漂亮量,也有大聪明,于此乱世中,更是有着更胜于我的将帅之才,却恰好,少了那一点争夺之心,狠辣之劲。”
说完这句,慕容恪抽脱手来,将全部身子今后一靠,闭目抬头,悄悄一叹。
慕容恪俄然敛容思考半晌,缓缓道:“西秦的王猛,或许是,但可惜未能一战而知其能;北魏的崔浩,也算半个,可惜,不如西秦之君臣相得,恐难善终。至于南朝人物,我便知之未几了……可惜,可惜……”
“四伯!您……!”
慕容令赶紧走向前去,在床边一张早就筹办好的胡凳上坐下,欣喜的笑道:“现在内里四周传言,说四伯您如何如何,让侄儿一向担忧不已。本日一见,四伯神采如旧,侄儿便放心了。不过是积年沉疴,多将养几年,说不定便能病愈了。大燕,可少不得四伯您啊!”
慕容令本是不平欲辩,但听到最后慕容恪那两句可惜,心中的悲戚立即代替了统统情感:“若不是彼苍不公,让四伯病痛缠身经年,天下早便该是我大燕囊中之物……”
慕容令愣愣的看着本身的父亲探头出门,摆布看看,这才缓缓关门,微微甩了下脑袋,朝着内屋走去。
“此等时节,还顾忌那么多做甚……”
慕容恪一句句说着,像是要把多年来的压抑沉闷都倾诉洁净。慕容垂始终沉默聆听,但慕容令却终是难以再忍:
慕容恪笑而不语,只是拉过慕容令的右手,虚抓在手心,悄悄拍了拍。
慕容令当即冲动昂首,即便已是尽力压抑着声音,语气中的果断与愤激,却涓滴粉饰不住:“天然是国士无双!”
“是啊,本想着二哥既然有为人主之能,你我兄弟二人,摆布没有争夺之心,经心帮手,也就是了。却不想,二哥与父亲一样,天不永年,导致主少国疑,生生断了大燕的称霸之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