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按着夫君的措置,卖去了银州。跟她串供的金灯也受惩罚,去内里做粗活了。”攸桐未料他还记取旧事,那香橙甜美多汁,剥开后有清芬香气,她趁着垂首满吃的时候,浅笑了笑,“老是因这等琐事滋扰夫君,不止在南楼,还闹到祖母那边,实在对不住。不过苏若兰走后,安生了很多。”
傅煜长身而立,目光环顾,就见案上瓷瓶里供着新折的梅花、桌边窗台上养了几盆水仙,翠绿碧嫩,而四角的炭盆旁,都摆了大瓮注满净水,屋中和缓恼人,也不感觉枯燥――倒是个舒畅的住处。
“这个虾滑――”她指了指锅里的甘旨,“做起来很费事的。”
许是吃得满足的原因,现在灯下相对,他身上那股冷厉冷酷倒不甚较着,见桌上有香橙,顺手取了刀破开,递了半个给她,道:“苏若兰的事,祖母措置完了?”
劈面的眼眸如同墨玉,带着核阅,似能洞察民气。
“好啊。”攸桐应了,听他没下文,转头就见傅煜站在桌边,正瞧着她。
因年节邻近, 各处庄头交租时, 除了送鸡鸭鱼鹅, 亦有很多牛羊肉送来。这些东西多数交由大厨房,存在傅家的冰窖里, 也分了些给开着火的小厨房, 攸桐沾了傅煜的光, 分得很多。
“闻着挺香。”他随口道。
伉俪俩围炉涮肉,开初还泾渭清楚地各守一边,到厥后倒是合力寻觅藏着的菜肉。
攸桐自嫁入府中,便存了避而远之的心机,对寿安堂不失礼数,却也没筹算靠近,这数月间,虽定时问安,却从没像长房的沈氏婆媳普通,变着法地讨老夫人喜好,消弭曲解。这背后的心机,她没跟任何人提,包含春草。
傅煜抬眼看她,却听门帘微动,周姑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