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邦进贡的丝绒毯用来铺地, 令媛难觅的鲛绡用来做帷幔, 这还提博古架上各色珍奇摆件, 光这房间的陈列之物就如此豪华, 也难怪外界都在传闻她这位小姑子是椒房独宠。
田喜道:“谈的有小半个时候摆布。倒是未闻声里头有辩论之声。”
“娘娘,今个燕窝是用野山蜂蜜熬的,又加了去了腥的果子,您尝尝,包管没腥味的。”
他在床前坐下,视野由她的熟睡的面庞缓缓下移,而后落在那隆起的小腹上。将掌腹手背在热烫的手炉上几次贴过后,他轻呼口气,而后渐渐的将手掌朝那她的手背处覆去,带着轻微的颤栗。
林苑就看向她。
“王太医跟有经历的稳婆都瞧过了,都说是没岔子,出不测的话……”
她肯与娘家人打仗,是他乐见其成的。长平侯府现在肯转换阵营投奔他,实让他也松口气,若他们一意孤行跟着陈王走到底,来日清理时他若等闲放过,也难堵悠悠众口。再者,他也需求长平侯府来做她的后盾。
等田喜退下,室内就剩她们姑嫂二人,面对沉默望向窗方向的林苑,高氏有种莫名的压力。
她家爷暗里与她偷偷提过,现在小姑子在东宫,要家世有家世,要宠嬖有宠嬖,要皇嗣有皇嗣,的确天时天时人了。生了皇长孙那就占了个长字,将来太子继位,小姑子依着圣宠便是得了贵妃位也使得,届时皇宗子的身份也水涨船高,夺嫡的牌面甚大。
高氏正打量时, 一阵缥缈的近乎发淡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建武三年十仲春。
明显两字分量不重,却让她怠倦又麻痹。
自打她怀上起反应就重,一向都将近分娩了,还是吃么就吐么,闻不得丁点异味。
那些婆子没动,只是先往田喜的方向看去。
林苑怔怔望了桌案上那碗凉透的茶,缓缓闭了眸。
想起那日林府满门小儿返来后哭诉的遭受,高氏的神采白了白,下认识的就攥住案上的茶碗,紧紧握着。可待低头见了那汝窑瓷碗,再环顾见屋内豪华的皇家气度,她内心的炽热逐步就压抑住了那微足道的惊骇。
“良娣迩来可好?”
“田喜,送客。”
风雪掩朱门,才子待夫归。
“大嫂过来应是与我话旧的,有话就直说罢。”
林苑沉寂一片的眸子动了动,迟缓的看向劈面的高氏。穿了身花青色的袄裙,头发一丝苟的朝后挽了云髻,有着当家主母的端庄慎重。
屋内暖意融融,与外头的冰天雪地的寒构成光鲜的对比。脱了氅衣,他放轻了脚步走向床榻的方向,眸光柔的望着榻上抚着腹部甜睡的人,只感觉身暖的同时,胸口也鼓鼓胀胀的暖了起来。
筹算。
林苑无声的笑了,犹似灵魂被撕扯后的摆脱。
听到这话高氏反倒松了口气,她这小姑子较着的态度冷酷,她这一上来若要强行拉近干系,实在让氛围难堪。何况能见上一面也实在易,她要趁太子下朝前,从速道明来意。
林苑恍若未察,只安静的将盛了茶汤的茶碗拿到高氏桌前,高氏略有局促的道了几句不必费事。
话未说完,林苑已经轻推开她,回身渐渐的往床榻的方向而去。
高氏起家挨到她跟前,抬高声音道:“小皇孙若生在建武四年,那就是属相牛,刚好分娩时候是正月尾那会……”说到这,高氏皱了眉,再次往房门处看了眼,方慎重道:“若生在正月里,那是劫煞父母亡,克子损妻房的命格,恐令皇家忌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