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几久，总领查抄事件的锦衣卫千总王秀钦便入正堂中来，拱手施礼道：“余当局上资财现已查抄过半，有现银五千两并银票两万四千两，另有六十四抬嫁奁含现银三千并银票八千。”摆摆手，背面跟着一列五人将珍宝奉上，“有红珊瑚树一对、玉快意十二柄、名画二十、珠玉摆件十二件，请大人过目。”
萧逸的哑病还是没好，躲在房间里唉声感喟。顾辰从他窗户里跳进屋，戳了戳他肩膀，“哎，马屁精。”
“唉――这如何好。”顾云山立时回绝，“怎好让段兄亏损？我自取个尾数便可，段兄勿再推让，权当是如澜给小琦儿的白日礼。”
段宏望着门外来往繁忙的锦衣卫，低声道：“无妨，都是分内事。”
“唉……”顾云山持续感喟。
顾云山在北风中冷得揣其双手，哆颤抖嗦迈出垂花门。萧逸赶快撑着伞迎上，一起挡着雨丝，本身却湿了大半边身子。
“整天让你喝西北风还是好人？”
“真他娘的好吃啊……”
段宏道：“确是如此，就是让孙家抬了她去又如何？圣上亦不管帐较。”
“娘，爹的案子真无转圜之地了吗？”
顾云山点头道：“无妨，两端吃嘛。”
萧逸当即笑开了，温言细语，缓缓道来，“余女人还是从速进屋去吧，外头风凉，吹坏了女人不要紧，如果让七爷受了风寒可如何得了？再多劝你一句，七爷常日里甚么都好，偏就是饿不得，饿得久了，脾气就不好，攒着火气没处撒……你看，狱里又新来一帮子人，这……女人可得――啊……嗯…………啊…………”
月浓想着，再有下回，必然备上二斤砒*霜，毒死了他才好，又听他说：“勉强算可，下去吧。”
顾辰也跟着月浓上了青布小马车，萧逸在顿时调侃他，“如何？阿辰本日不扒车顶了？”
月浓跟着厨娘进门时，刚巧便赶上这一幕。三人用余家的钱做着顺水情面，季平望着珊瑚树满眼放光。谈笑间，连她的嫁奁也被分个一干二净，四周围大家低头弓腰习觉得常，这黑漆漆前路，谁知风雨何时来。
哎？眼神如何不敷用？忘了忘了，本日新来一红衣傻帽，只能乞助知心小棉袄――萧逸。
马车滚滚向前，月浓被他看得面红，“你……常日里扒车顶做甚么？”
喂，能不能放太小植物？
第二章味觉
你才*…………
冠冕堂皇，舔骨食肉。月浓恨得牙痒心颤，却只能跟着厨娘将菜式奉上。
余家三十口人不分男女全然押送至大理寺候审，温馨好久的尚书府再一次沸腾起来，女人的哭闹声如同指甲尖儿撕扯耳膜。顾云山捂住双耳躲到一旁，尽管给顾辰使眼色。
顾云山仍旧盯着册页，戚戚然说道：“再过几日就是鄙人生辰……”
段宏俄然道：“下个月就是炸山开矿的时候，矿下死人的案子又得递上来。”
“少监大人此话，顾某愧不敢当。”他将经其手的一壶新茶奉上，苗条的手指端起茶盏，染出茶香俨俨，任是甚么物件，凡是颠末他的手，都能有化腐朽为奇异之妙。
“七爷是……七爷就是七爷。”这就是个静不下来的熊孩子，一会拉一拉她衣摆流苏，一会又去揣摩她绣鞋上的珍珠，恨不能抠下一颗来打弹子玩。
“你住嘴！”余夫人疾言厉色，呵叱她，“常日里混闹也便罢了，圣上定夺岂容你非议！”
他风俗性地挑了挑眉毛，她也跟着挑眉，就像凌晨照镜，一一相对。
“哎哎，跟风狗。”
“马屁精终究不能随地放屁啦！”
天涯积累着乌云，今早停下的雨，眼看着又要落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