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父再三警告,水寒一事,万不得张扬,钜燕海内,怕也不过国主同家父二人晓得。”胥留留独自接道。
胥留留见闻人战颊上泛红,心下解意,柔声慰道:“闻人女人莫慌。方才提及闻人前辈,不过就势劝女人说出真相。尸身这般情状,想来也非闻人前辈所为。话既至此,信赖女人已知短长,我等怎还会疑你盗珠,藏而不授?”
胥留留冷眼定睛,又再细细打量祝掩半刻,沉声缓道:“祝公子,入店脱手豪放,临变波澜不惊,既晓江湖事,又通世情面,方才为那爆体尸身一乱,反倒未及就教公子来处。”
余人皆怔,倒是闻人战跳将出来,杏眼圆睁,吃紧询道:“依胥姐姐之言,莫非……尤耳不但送了水寒珠与五鹿?”
“我可尚未赶得及动手……”闻人战环顾屋内诸人,待将目光落于祝掩面上,见其垂眉,含笑嫣然,闻人战心下反觉安宁,干脆大喇喇将两腿盘坐榻上,低声应道:“那丝线,想来确是鹤颅蛛丝;你等也都晓得那是来自尤耳国之物……”
胥留留侧目瞧瞧祝掩,再扫一眼宋又谷,正待说话,却为闻人战抢了先。
诸人静了半晌,刘头儿不耐,已是吃紧吼出声来,“完了!完了!这下,怕是我小命不保,莫名便要呜呼哀哉了!”
祝掩肩头一缩,表示刘头儿将那晕在一旁的店东送出屋去,待刘头儿返归,这便密密掩门,房中五人一尸,倒是陡地温馨下来,落针可闻。
宋又谷反倒听得一头雾水,喃喃轻道:“闻人不止乃狗门窃一手,你那游叔叔,自当是鸡鸣岛岛主游旧,二人订交本深,且又同在那鸡鸣岛上,这倒无甚希奇。但是,游前辈倒是自那边闻得此密,那水寒珠,又是何物?”
闻人战小脸一红,两掌自捧了脸颊,低声喃喃:“本来,方才你们查那尸首掌印时,便合起来独独坑我一个!归正,我爹决计不会下此毒手便是。”
闻人战瞧一眼宋又谷,埋首自道:“我不过猎奇,想着这水寒珠竟值得我爹谈上一谈,定是个不得了的宝贝……后又可巧偶遇了那影梅庵堂的姑子,知其要来少扬城,我便顺手摸了她那路引,想在此候着……”
“恰是。”胥留留朝闻人战含笑,又再接道:“水寒此名不生,乃因家父奉告――尤耳赠水寒于钜燕国君。”
“本来如此,本来如此!”宋又谷稍一摇眉,终是解意。
“这位……宋公子,”胥留留抱臂,嫣然笑道:“尚不满足下师承何人?店簿之上,又是如何记了你这天号二房一笔?”
“闻人女人,”胥留留瞥一眼宋又谷,缓道:“若说你独闯江湖,沿途单为一纸路引便草草脱手,会否折了令尊同令师面子?”
“水寒珠。”祝掩同胥留留异口同声,语速甚慢,话音更是轻巧,后则对视一面,查见对方面上淡笑,这便攒眉寂静。
“少扬城内,最大的,也就数这一根堆栈了;想是来往庞大,便于讳饰吧。”胥留留轻道。
“管他尤耳国究竟送出几颗宝珠,又是送予谁去,现下但是在垂象境内丢了五鹿国主这一粒,你我皆是难逃干系!”
“现下既丢了珠子,又折了外使,即便我仍装聋作哑,祝公子觉得五鹿国主便会哑忍,不作计算?抽丝剥茧,暗里查访,钜燕得珠之事,终当为其所知;又或,三国国主,本就心照不宣。”
刘头儿细观那物件,身子又是一抖,心下叫苦:今儿是沾了甚么倒霉,惹了甚么煞星,接连见了些头头脸脸的人物,那禄位,竟是一个高于一个,当真是出门忘了瞧皇历!
宋又谷见状,拊膺笑道:“哎哟,胥蜜斯这记白眼,功力实足,结健结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