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鹿浑闻声,含笑嫣然。侧目一瞥五鹿老虚软之相,步子立止,探臂往其肩上一拢,连提带拽,暗助五鹿老攀山。
熬至当日戌时,五鹿浑等人方暗随柳难胜,入了凤池师太寝房。
此言一落,五鹿老已是禁不住悸颤骇汗,束手缚脚,抬掌往颊上一压,挼搓两回,低声自道:“那疯子……”一言未尽,侧颊愣愣盯着一旁闻人战,瞧了半晌,方咬唇轻道:“彻夜便有劳小战。”
五鹿浑听得柳难胜此言,目珠微转,稍一沉吟,沉声缓道:“想来柳掌门乃是借着恶疾易传、探看不便之由,禁了柳兄前去瞧病。既是如此,怕是现下我等亦难亲见凤池前辈。”一言方落,五鹿浑冲胥留留稍一点头,将方才柳松烟面上神采玩味三番,陡起褒赞之音,轻柔接道:“但是,胥女人此计,一石二鸟。想来不消几日,柳兄便当回返钦山才是。”
“这……”五鹿老见状,情不自禁调笑道:“我说柳掌门,你们祖师这头发削得,但是当真洁净!”
不过半个时候,五鹿老同闻人战便孔殷火燎赶来了正堂。入得堂内,只见五鹿浑端坐正位,单掌托一纸笺,目珠微转,细瞧不住。
闻人战唇角一抬,娇嗔应道:“你这头小鹿,还是如此怯事囊揣。你且莫忧,待本女人妙手易容,管保凤池师太瞧不出端倪,断不会如前次雪山普通惶恐了你去!”
柳难胜一顿,缓缓上前踱了两步,摇眉长叹,轻声接道:“弟子将头虱之事报了给我,我便只得出此下策,剃光长发,好将那头虱一举扫绝。孰料得……”
“柳掌门安好。”五鹿浑目珠微转,定定瞧着胥留留,见其颊上绯红,逃目不敢对视。
话音方落,柳松烟已是拂一拂袖,悻悻放脚,便欲退出堂去。
将入巳时,府卫有报,说是一祥金卫自葡山而来,欲代转一封咸朋山庄大蜜斯胥留留信笺。
五鹿浑依言,探头细瞧,不过一面,已是目瞪口噤,不得言语。
五鹿浑应也未应,拂袖起家,待往内堂踱了两步,方回眸轻道:“稍后我去师父那边,奉告此事,暂调三五人手,也顺势请其于父王面前多加担待着些。你等若欲同往,万莫忘了易容乔装,到得葡山,互为拘管。”
余下几人,却不如五鹿浑这般耐得下;其或是疑怪,或是烦恼,又或深怀忡忡忧思,独自愁眉沉吟,再未多言只字。
五鹿浑见状,摇眉轻笑,行了两步,又再低声丁宁道:“此回前来拜山,全因那一纸书牍。闻人女人惦记胥女人,这方自小巧京归返。旁的事儿,你等切勿多言。”
闻人战一听,挠了挠眉,娇声一应,攒拳自道:“京上虽多珍羞美馔,我还是独独念着柳掌门那一手鳗鱼煨整鸭。”
此一时,五鹿老已是冠簪倒颠,衫袖淋漓。
胥留留见柳难胜气短,知其郁结,轻咳一声,轻柔接道:“此一事,派内唯嫂嫂及其亲信二人晓得。嫂嫂心知兹事体大,牵涉甚众,便暗将此事大抵告于我知。鄙人思来想去,为得不引了柳大哥心疑,便也只得籍相思之名,将你自小巧京引了出来。那手札所书,深意埋没,想来祝大哥高智,必能有查。”
五鹿浑闻声,已是盱衡厉色,抬手便给了五鹿老一个爆栗。
柳松烟闻声,抿唇含笑,眨眉两回,先是回眸瞧一眼胥留留同柳难胜,后则紧睑与五鹿浑对视一面,心下已然解了五鹿浑言下深意。
宋又谷见此情状,也未几担搁,腆颜往闻人战身前一堵,提声便道:“闻人蜜斯……那手札,但是我亲笔书就……怨慕深久,实难消解……坐想行思,未见少量怠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