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留留听得闻人战一声娇唤,不待其言罢,已是点头,柔声便道:“因果前后,若光阴来到,你自当奉告;此时不言,便是机会未至。我自解意,万勿迫己。”

鱼悟眼目一阖,鼻息渐重。思忖再三,不由摇眉苦笑,“如此说来,那日命人将动静用心漏于胥子思,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本身的脚。”话音方落,其独自吃吃笑出声来。

五鹿老一听,心下蓦地一紧,急冲闻人战眨眉弄眼,见其不睬,只得挑眉冲胥垂垂询道:“阿谁……胥公子,方才不是听你言及,说胥大侠临终之际,再三嘱托,令庄众不得寻那宣氏兄弟下落,更不得同其对阵报仇的么?”

五鹿浑微怔,抬掌打圈,摩挲下颌须尖不住。待得半晌,方又轻声驳道:“即便技艺精进,其怎就料定胥大侠必败?依其所言,若为复仇,即便胜算九成,也当自惜,断不该这般率性负气,纵了仇家一分朝气。如若败北,两两丧命,今后其又如何报得了仇去?”

一时之间,讹言沸腾。

五鹿浑见状,屏不住纳口长气,抬掌搔首,轻声摸索,“胥兄,我等皆是胥女人好友。之前于擐昙、于薄山,幸然得睹胥大侠风采。”

胥垂垂唇角一耷,轻声嗤道:“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辈,真要剑法如神,早当立名立万。”

五鹿浑一顿,两掌一攒,先是环顾四下,后则低眉轻声,“你等……便无人感那擂台之事怪诞不经、分歧道理?”

五鹿浑念着陈峙雪见羞前车之鉴,临行前草草将一众金卫安设葡山,以护凤池全面。又令柳难胜坐镇山中,万勿外出,且教其明告葡山诸弟子,金卫之事,莫要张扬;至于其翁公乘鹤,也只得遥相凭吊,以尽哀思。

五鹿浑抿了抿唇,轻声应道:“不过测度,胥兄莫急。”

“祝兄你且莫说,”胥垂垂似是得了五鹿浑提点,两掌轻撞,抬声便道:“那日擂台观战的,恰有几人之前来过山庄,正巧也瞧过父亲同那俩小子比武参议。据其所言,说是那二人剑法招式,突飞大进,似是得了高人指导!”

“既得母归期,心中大欢乐。既失母响迹,面上常戚戚。”闻人战俏脸一扬,点头晃脑将那宣白墨之言复述一回,候了半刻,目睑一紧,蓦地喝道:“这两句说话……但是……但是暗合大欢乐宫?”

胥垂垂想也不想,立时应道:“确是如此,从未再见。”

一言既落,五鹿浑肩头一颤,两掌微微一蜷,心下倒是暗道:新旧轮番,代代相传。若细推年限,现在之佛母,可会恰是廿岁前之佛女?真要如此,怕是此事,必同中土大欢乐宫毁灭有些个扳连。思及此处,五鹿浑只感觉头壳弥重,目前发昏,这便往椅内一靠,脖颈一仰,阖目割捐邪念,颐神静坐。

两今后。

言及于此,胥垂垂同胥留留对视一面,这便再将宣家兄弟之事,各叙情节,娓娓重道一遍,以求查见枢纽。

五鹿兄弟见状,自知讲错,只得抿抿口唇,低眉不该。

先前同胥家走得近的三亲四故,另有些个曾经死告活央非同咸朋山庄攀上干系的掌门侠士,许是信了甚胥子思暗行恶事、二剑客破柱求奸一类说辞,现下皆是自同寒蝉,明里暗里同山庄断了联络。如此瞧来,世情冷暖,直恁令人唏嘘。

五鹿浑一言初落,不太轻笑,转头一扫宋又谷,便再接道:“若那二人单为名利,便不会特地立个存亡文书。如若胥大侠得胜,即便其有言在先,欲保弟兄二人道命,但是行走江湖,无信不立,真若得胜,那兄弟死是不死?若说复仇,反倒可托;唯有仇恨,可使二子脾气大变,同前判若两人。只是,真为复仇,那便又要回归存亡文书一事。若无文书,其凭技取胜,届时仍可取了仇家性命;怎就非于战前走险布濩,奉告此战不死不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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