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留留见五鹿浑支吾其言,这便微微摆了摆手,稍一凝神,强撑应道:“一日前,留留已然再往家父坟冢,支开主子,亲探尸身……家父头皮之上,并无雕青,如果鹿大哥觉留留之言不甚可托,亦可遣个靠得住的劄工仵作,二验便是。”
胥留留目华虽黯,却仍扬眉含笑,柔声自道:“鹿大哥所想,留留解意。家父向来疼惜留留,旁的非论,知女莫若父;其自晓得,纵涉千难,犯万险,于留留而言,亦是稀松平常,不觉负累。万般痛苦,唯失父丧亲之痛,留留尴尬。故其断不忍见留留意若死灰、以泪洗面……留留包管,父亲毫不会诈死擂台、打趣性命。至于家父于擂台之上所言所行,考虑下来,自同异教难脱干系。”胥留留一顿,且笑且泪,纳口长气,哽咽再道:“家父同异教,非友即敌,自当是早有嫌隙;咸朋山庄同大欢乐宫,未曾合污,断不共流,故而于我这处,必得挺直脊梁,一起彻查寻访,扛个正气浩然的旌,求个邪不压正的果。”
“这雕青,但是同凤池师太、陈峙、雪见羞所纹大不不异。字体虽是如出一辙,形状倒是无一相类。”
候了盏茶工夫,胥留留方抿了抿唇,直面五鹿浑,柔声应道:“鹿大哥,若此图真乃小巧京上黥面客所绘雕青,那便有些出奇。”
五鹿老不待五鹿浑言罢,已是抬掌一拍脑门,目华一亮,轻声自道:“姬宗主也遭了异教暗手?这么说……那老头儿…莫非也有些个不成告人的奥妙不成?我就说呢,怎得薄山乱云阁命案一出,其就一马抢先,立时前去。”一言方落,五鹿老已是起家,三步并两步,直往五鹿浑身侧一靠,俯身贴耳,却又未见低声,“兄长,现下我们先往小巧京,捉了姬老头儿,二话不说,先将他那一头白毛剃个洁净,细心瞧瞧其头……”
五鹿浑静坐桌边,支肘托腮,阖目假寐。
五鹿老一听,眨眉两回,下颌往闻人战地点一探,疾道:“大欢乐宫?刺客?所刺何人?可有到手?”
五鹿浑目睑一紧,抬眉只得了个胥留留背影,粗瞧一眼,不由屏息,口唇咂摸两回,汗颜更甚,细细揣摩胥留留最后那句说话,神思已飞,心境早乱。
“哪三不沾?”五鹿老兴味渐浓,立时勾唇询道。
五鹿老睡眼惺忪,似是尚在发困,掩口打个呵欠,懒洋洋独自喃喃,“下回得见姬宗主,本王必得好生犒劳——赏其几个劈盖巴掌,酬其滋扰好梦之功!”
待得盏茶工夫,方才叹口长气,眼目一开,却见胥留留还是坐于原处,不言不动。
胥留留前思后想,又再忆起先前为着水寒珠一事,鱼悟几要擒了本身威胁胥子思,各种各种,无不令胥留留惶惧心寒。
此言一落,五鹿浑深解其意,眨眉两回,立感颞内如有两颗弹丸,轻跳不住,直引得头壳大胀,巨痛如裂。
五鹿老听得此言,不由一怔,考虑半晌,抬声挖苦,“早传闻宋楼富可敌国,未曾想原是靠着低买高卖些茶余饭后的小道动静起家立势。这江湖上陈谷子烂芝麻的闲事臭事糟苦衷,容公子可谓事事体贴,尽握股掌。”一语未尽,五鹿老啧啧两回,拱手打揖道,“失敬,失敬。只不过,本日异教横行,真要做到‘三不沾’,贵家少不了要丧失大把银子;长此以往,大欢乐宫若不偃旗息鼓,本王生恐你这宋楼不日就得关张大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