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鹿浑耳郭一红,心下更觉炎热,悄悄吞口浓唾,又再探掌摸了身前茶盏,也顾不得茶汤是凉是热,饮马普通,吃紧仰脖灌下肚去,后则拿掌背将唇角一揩,扶额不该。

当日戌时,五鹿浑便已寝息,但是翻来覆去,脑内目前,眉头心头,俱是白天胥留留那番神态,初则凛然恐惧,后则楚楚不幸,瓜代轮换,挥之不去。

胥留留见五鹿浑支吾其言,这便微微摆了摆手,稍一凝神,强撑应道:“一日前,留留已然再往家父坟冢,支开主子,亲探尸身……家父头皮之上,并无雕青,如果鹿大哥觉留留之言不甚可托,亦可遣个靠得住的劄工仵作,二验便是。”

“则往小巧京那黥面八人,并非异教教唆。这一招,怕是同钦山伍金台所为如出一辙。”

容欢两掌一攒,似要发作,侧颊偷瞧胥留留,见其面无五情,两目放空,更显得靡靡不振,臞然无神。容欢一时也摸不清胥留留意下是愁是怒,衡量再三,只得暂压下火气,悠悠一叹,紧着笑道:“本公子劝小王爷还是轻担风月,免些困病;待得凶星退度,耳朵自但是然也就如常了。”

五鹿浑实在没法,只得随了它,身子起起卧卧,两目开开阖阖。展转苦捱了两个更次,方才盹着,却又为一阵喧声惊扰。

眼下,已至第二日丑时。

不待五鹿老言罢,五鹿浑早是哭笑不得,抬掌往五鹿老后脑袋上一掴,啪的一声,又脆又响。

胥留留虽不知五鹿浑心下所指何人,但是细思重新,模糊已感,姬沙为异教暗刺之事一出,怕是某一名,正可得利;且放眼三国,又有何人,敢这般逆流而动,专捡了太岁头上动土?又有何人,可那般便宜,顺手即寻得些个南来佛经古卷?

一言方落,胥留留立时起家,再也不瞧五鹿浑,飘然放脚,裙裾生风,眨眉便往屋外而去。

胥留留亦是一怔,身子已然朝前一仆,然挑眉轻询间,却又重回椅上,谨慎坐定,“我当鹿大哥已然晓得我话中深意,怎得……”

“既是如此,那便言来。”五鹿浑两腮一鼓,探手相请。

“难不成,当真是不秃不毒,不毒不秃?”

五鹿浑眉头一攒,咧唇必然,后则单手往肘上一抚,边揉边道:“胥女人……此言何意?”

“鹿大哥,留留谢过美意。”胥留留强作个笑,柔声接道:“常言道,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。偏巧留留便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、不撞南墙不转头的倔强脾气……若然令我假作不知,留留实难……”

五鹿老听得这话,心下不快,鼻内立时一嗤,言辞见怒,“容公子好大面子!宋楼好大威势!”

五鹿浑喉头一紧,生恐闻人战猎奇心起,赤口白牙问些个不应时宜,这便立时侧目往胥留留,忙不迭换个话头,抬声速道:“师父信中,提及三事。其一,自是宣家兄弟行迹;其二,乃是奉告金卫彻查四海帮大小谋生无果;第三……第三便如胥女人所言,恰是奉告那黥面刺客隐情。”

五鹿浑沉沉一叹,随即反又吃吃一笑,悠悠再道:“我却忘了,怕是有人,正愁寻不得大欢乐宫,若可趁机令异教找上门去,其怎会无动于衷,白白错失此机?”

五鹿老睡眼惺忪,似是尚在发困,掩口打个呵欠,懒洋洋独自喃喃,“下回得见姬宗主,本王必得好生犒劳——赏其几个劈盖巴掌,酬其滋扰好梦之功!”

胥留留见状,侧目便往一旁,两手一绞,两肩一耸,一字一顿正色道:“家父头上,确无雕青!”

容欢闻言,亦将眉头一皱,折扇缓开,连声喟道:“如此,恐只能候着祖母回函,望宋楼有些个堪用的动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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