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战见诸人皆是无话,心下不由一阵燥烦,候了半刻,实在捱不过心内疑窦,这便探舌濡濡口唇,娇声询道:“楚大哥,倒不知方才夫人所言,究竟是何端方?”
容欢被楚锦出言一讥,面上已是青白一片,正待反唇,又闻楚锦朗声笑道:“楚某并非贩子之人,咸朋山庄同宋楼干系,鄙人实不欲穷究。只是,现下尔等既来我一笑山庄寻人,想是得了宋楼奶奶指导。这般细思,那二人必是宣氏剑客无疑。其剑法招式,颇是凌厉;变招应对,极见资质。若非其别离前来应战,怕是楚某亦难一一击破。胥庄主以一敌二,本就不易;擂台之事,瞬息多变,天时天时,潜移万千。得志者曲珠难系蚁,对劲者直钩可取鱼。万般造化,拗不过一个‘命’字去。”
楚锦闻声,两目一阖,抬掌轻捏眉间,自顾自摇了点头,口唇未开,竟是莫名吃吃笑出声来。
“九娘亲,莫要拦我。诸位娘亲受辱若此,锦儿有愧,岂忍坐视?这便拍马独往八音山,将那八大王人头取来,也算为娘亲报了昨日悚仄之仇!”
楚锦闻声一怔,口唇微开,轻声喃喃道:“延久……郡主?”
胥留留目珠一转,未等五鹿浑眼风递到,已是施施然起家,直冲楚锦抱拳拱手,朗声缓道:“楚公子,冒昧拜访,实乃有事相求……”一言未落,胥留留端倪一低,抿唇沉声再道:“鄙人…小姓……胥……”
“那剑客共有几人?可皆是墨客神采,粗布旧袍,披发佩剑,瘦骨嶙峋?”
几位夫人面面相觑,唇舌皆似为胶漆牢黏,半晌说不出一辞半字。寂静盏茶工夫,倒是大夫人如梦初醒,吞口浓唾,启唇轻道:“那宝继庵内为山匪所捉的女子……便是...延久郡主?”
闻人战眨眉两回,自言自语轻声嘟囔道:“故而,如果那八大王不亲来山庄,楚大哥便不成去那八音山寻他?”
胥留留闻听此言,已然考虑起当日胥子思慷慨接待宣家二子之行,两相对比,胥子思同楚锦所作所为,倒是如出一辙,附近的很。原引为声气之友,叵耐化存亡之雠。
因着事急,五鹿浑等人虽被凌晨安设客房,却并无一人盹得着;后听得小厮声噪,这便齐齐出得房来,扯了个奴儿问清前后,结伴欲要往前厅见一见这位姗姗迟归的少庄主。
大夫人闻言,面庞更是伸展,含笑应道:“锦儿一力独担山庄,为娘的怎不知你辛苦?”稍顿,大夫人端倪一紧,又再接道:“今早来人,但是为了昨日宝继庵之事?”
听得大夫人一语道破,七夫人已是拢肩低头,再也不敢多言只字,委委曲屈,只往楚锦地点不住窥瞰。
楚锦眉关再紧,手腕一颤,朗声便道:“大娘亲,怎得昨日出门,未携院内小厮同往?”
不过一句,已然引得闻人战颊上透红,内疚侧颊同胥留留换个眼风;二女心下,顿觉欢乐。
闻人战听得此处,自是未能将楚锦言下骄易调笑之意体味,自顾自咂咂口唇,两手分持一只细辫,娇声便道:“楚大哥,胜负如何?”
五鹿浑见状,心下更加没了底,一面忧着楚锦不欲淌咸朋山庄浑水,公开瞒掩宣家弟兄行迹;一面又生恐其早于决斗时取了那二人道命,落个活无人死无尸进退两难地步。二者不管哪个,都无异于断了宣家二子这根线索。真要如此,大欢乐宫暗中活动,怕是更难理得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