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得况行恭终归老辣非常,临危不惧,卸骨急缩,立将左腿脱出钳制,后则卯力后踢,倒是成了一式狠辣的撩阴脚。
“恰是。”秦樱脖颈一扬,嫣然自道:“老朽这不如何上得了台面的,便乃当年异教四护法之一——过目不忘闻采芹是也!”
五鹿浑暗叫一声不妙,迅指工夫撒出十数烟萝针相抗,再往腰际取了软剑,先往那为首男人单刀刀身卷上一卷,使个巧力,那软剑便若灵蛇随棍,哗哗几声,近了男人持刀右手,眼瞧着剑尖几要点破其神门穴。
但见得:况行恭虽眼不视物,却依着听声辨位之能,闪展腾挪,将一柄玉篦子使得云刮风生。那使凤尾钻花刀的,手上工夫也实在了得,双刀齐出,走的倒是拳法的路数;先奉一式托天钩地卖个马脚,开了膺前大门,待见况行恭玉篦追至,直指本身哽嗓之际,这便来一招稀客相逢,上采敌肩,下压敌腿,欲要依此先将况行恭拿来按住。
暗中当中,五鹿浑鼻尖一抖,只觉来人身上有些个淡淡松香气味,稍一思忖,心下好不骇怪,得了半晌空地,立时探手往怀内摸了火折子,就唇吹个一吹,后则再攥了根烟萝针,转腕施个巧力,便教那针尖穿过火折,带着三两火星直往案上烛台飞去。
话落,秦樱低眉,云淡风轻将广袖一寸寸顺着捋得平整,后则朝劈面五鹿浑挑了挑眉,龙骧虎视,颇显了些须眉气势。
此招一出,不过斯须,屋内诸人便闻声哧的一声,有眼的定睛细瞧,正见两刃锛擦掉了况行恭头顶发髻,而其彩皮快靴的根柢,也已被生生削开,连鞋头鞋翘也是齐刷刷开了绽。
眼目前,秦樱为人捏着了弊端,万般无法,也只得为五鹿浑解了毒松了绑,又令况行恭传了好些个餐食入房,眼睁睁瞧着五鹿浑两手并用,吃得个痛快畅快不亦乐乎。
话音一落,秦樱紧攥了况行恭手掌,轻拍两回,不怒反笑。
秦樱见状,心叫一声“好险”,后则目珠一转,趁着黥面客三方围攻况行恭得空他顾,这便贴壁移身,谨慎翼翼行到了阁房门边,侧颊回送一目,抬声喝道:“且来寻我!”
话音方落,其将手内物件就唇一吹,不带犹疑,立时便往身上一近。
“祝家儿郎如果不该,即便欢儿夕不至朝,即使老朽身废名裂,宋楼高低齐齐拼个头点地,随你一并归了黄土便是。”
秦樱立于阁房一隅,面沉如水,两臂一抱,目睹着身前面饰雕青的三人同况行恭你来我往,打得难明难分不现凹凸。
籍着院内时偶然无的模糊月色,瞧着六位面若羊肝的不速之客,五鹿浑同秦樱,皆是心照不宣,哼哼嘲笑。
“高傲竖子,可知中土大欢乐宫曾有四位护法?”
为首男人查见五鹿浑面上神采,心下倒是笃定很多,一紧单刀,拔步上前便是一式顺风扫叶。厥后二人见状,也不讲甚单打独斗的江湖道义,侧颊换个眼风,这便齐齐跟从上前,一左一右将五鹿浑围了,一则来个佛顶摸珠,一则使个猿猴扳枝,三力齐出,未同五鹿浑有半分客气。
此言一落,况行恭于一旁早见不耐,两臂一抱,薄怒恼道:“此一事,计算起来,倒是老朽之过……头壳一热,蒙头盲眼作了个吞饵游鱼,坏却平生;老夫人慎之又慎,严之又严,防备得深些,还多谋画了一计摸索……”
“既是如此,那鄙人所需第一个奥妙,便要晓得你宋楼奶奶秦樱究竟何方崇高,于那大欢乐宫的戏台子上,到底扮得哪一个唱得哪一出?”
诸人相见,俱是一怔。
秦樱闻声,急将身畔况行恭按捺下,唇角一抬,反是笑道:“如此说来,祝家儿郎但是允了同老朽的买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