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已如此,我等又能如何?”木尽冲五鹿浑拱手,感慨叹道:“鄙人另有一言,代泽女转告两位五鹿公子。”
五鹿浑浅啜茶汤,天然晓得他这胞弟话中深意,思忖很久,启唇缓道:“你先将迎来送往遣回王府,若你答允一起不再惹是生非,自可随我同往。只不过,莫要在外担搁太久,免得你府上便嬖之徒乱嚼口舌。”
“如此说来,那水寒,终还是被闻人老头抢了先。”闻人战颇感不忿,摩拳轻道:“此回偷人,能不能算我到手?如许,见了闻人老头,本女人也有些话说。”
“栾栾?甚么栾栾?”闻人战一仰脖颈,冲五鹿老道。
“兄长怎会晓得?”五鹿老一怔,立时策应,“初时他尚且不肯,我但是命人三顾茅庐,酬以令媛,方请得他出马。”
此言一出,屋内所余三人,皆是心惊。
“醉了,醉了,美人在怀,怎会不醉?”
屋内诸人,除却宋又谷同闻人战,无不强忍笑意,或低眉,或掩面;而宋又谷他们二人,则是专捡了屋角一到处所翘脚坐着,一边乐呵呵看戏,一边慢吞吞吃那绿豆凉糕。
五鹿老面现讪讪,一侧唇角一紧,冲闻人战努努嘴,表示道:“全赖这女人妙手。”
“抱……抱琴城?”五鹿老口内支吾,搔首不止,目珠一沉,原想着各式狡赖,五鹿浑定无实证,但是抬眉之际,一瞧见慧颜鹄立在旁,楚楚不幸,这怜香惜玉的脾气入了骨子里的放浪王爷,心下终是不忍,眉眼一低,拊膺长叹道:“是,我确是请了高人,将我易容成兄长的样貌,暗中独往钜燕偷欢来着。”
五鹿浑心下一紧,已然确信此事同水寒必有干系。
“我早闻听,游旧同巨盗闻人不止,乃是老友。为了请游岛主助我易容,我便卖了个动静给他,觉得互换。”五鹿老缓缓吐纳,定放心神,又再接道:“确如兄长所言,我那令媛,还真未入了游旧的眼。”
“就此别过!”木尽雁尽眼风尽扫屋内,齐齐点头道。
五鹿老踱步上前,附耳冲五鹿浑轻道:“兄长,幸亏小迎机警,将我及时救下。不然,还不知要被那小女人拐卖到那边去呢。弟弟我想着,若那女子另有图谋,卷土重来,岂不成怖?这便将计就计,尾随她至此,想着看看她可有翅膀,一举端了。”
慧颜肩头轻颤,凝眸细瞧五鹿老,目睑动也不动,越是细看,眉头越紧。
五鹿浑闻听此言,怎不解意,侧颊目送慧颜出了屋外,见其娇弱背影,尤显依依。此时此境,心下竟模糊对慧颜这弱质女流生出些佩服。
“浮名如浮云,好的烂的,本王可全不在乎。”五鹿老取座桌边,自行布了盏茶,独自接道:“苦短数十载,本王只想着随心所欲,不枉此生便可。”话音方落,五鹿老上前,给五鹿浑递了杯茶,一字一顿道:“兄长,此一回,可断断不能抛下了我。不然,怕是你我兄弟一前一后,终归都得回返小巧京去。”
五鹿老见状,心下更虚,抿唇接道:“你若欲同我归返小巧京,我自当将王府最好的一处院落打扫伏贴,专候着你;若你另有旁的念想,也同我一一说来,便是明月天星,我也能想方设法为你取来,只求你趁怀一笑便好。”
五鹿老还是痴痴瞧着那空落落的掌心,闻五鹿浑之言,便将左掌近了脸颊,轻将那泪滴抹了,轻声笑道:“兄长当我是纸作的不成。”
“知小鹿者,唯大鹿也。”五鹿老不由笑道:“若论知己,怕是连小巧京上的老鹿,也不及兄长。”
五鹿老身后四人,得见五鹿浑,亦是恭敬,拱手施揖道:“拜见大皇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