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留留一手持缰,一手扬鞭,朗声再道:“我瞧我那哥哥,倒是同宋公子投机的很。”

这般思忖一时,宋又谷不由得更觉头皮发麻,缓缓探手,将身上蓑衣紧了一紧。

此二人,现已是解了佩剑,分置身侧;膝跪于地,两掌紧攒,收于股间。

胥留留听不清宋又谷说话,也不睬他,寂静一刻,自行接道:“那兄弟二人,倒是不随流俗。老仆归返之时曾告家父,此二人于鸣泉镇内有两处谋生。一则是个手札摊,代写家书诉状讣告之类;一则是个把式场,即兴舞剑喂招,但是招式过分松散,全比不得身边那群喷火钻圈、舞蛇耍猴的卖艺人买卖昌隆。”

“为何?”

宋又谷颊上一热,脊骨倒是一凉,身子不由一颤,口唇微开,却无一言。

胥留留闻声,笑意更是难掩,唇角同眼目俱是一弯,轻柔道:“宋公子可不像是这么爱说场面话的人。”

宋又谷面上讪讪,强作个笑,拱手重道:“长辈告别,后会……有期。”话音方落,拍马窜出丈远。

在其身前,有一石碑,半人凹凸,其上朱笔所书,乃是“先考宣春瘦,先仳宣陈氏之墓,不肖子宣白墨、宣柔翰跪立”。

宣家二子闻听此言,终是起家,顾不得拍去膝上尘泥草籽,齐齐冲胥留留施揖拱手。

“如此,便将此物拿去。”胥留留见状,缓将那荷包又往前递了递。

“二位兄台,后会有期。”胥留留缓缓吞口凉唾,拱手告别。

胥留留眼目微侧,见状轻笑,“此一程,多谢宋公子护送。”

行了约莫半袋烟工夫,终是可同胥留留并辔。宋又谷感那绵绵细雨飘在暴露肌肤之上,仿似活物,直钻进半开的毛孔里去。那触感,真像是将无数又细又软黏黏糊糊的钓饵扬撒开来,落得满头满脸,无处可躲。

“我儿……我儿……”

其子其媳见状,一边好言安抚着,一边卷了袖子,将那坟前木牌草草擦拭一遍,又对付地冲着墓碑鞠三个躬,这便搀扶着老妪,缓缓回返。

“风不吹面,火不熔筋。”宣白墨挠一挠头,瞧见胥留留凝眉,不由羞赧的紧,支吾接道:“真朋友……自当保全对方最为器重之物。”此言既落,宣氏兄弟皆是冲胥留留报以含笑,眶内流彗,清俊天真。

胥留留驻马一旁,长叹口气,右手不住轻搔左腕发的疹子,边挠边道:“近几日,细雨不竭,当真潮湿的紧。”

胥留留不由含笑,不待二人话毕,已是自袖内掏得一驼色快意暗纹荷包,轻道:“那日二位推拒不受,本日鄙人只得再跑一趟。”

宣氏兄弟与那佳耦擦肩之时,稍一点头,后则重又跪立父母墓前,各捡了佩剑,单手使一巧力,便将那剑身脱鞘,直插土中。
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我那两个孩儿……娘亲本日做了……山菌笋片……辣炒吐铁……莫要贪玩,且跟娘亲回家……食饭……”老妪两臂张舞,蹦蹦跳跳地,上前一脚踢倒了媳妇方才自提篮内取出的贡品多少。

宣白墨面上稍显惶恐,纳颌膺前,两手急摆:“胥蜜斯……此一事,断断使不得。”

农历,三月初五。雨。

“我兄弟二人,不识蜜斯。”宣白墨同宣柔翰换个眼风,抬头扫一眼胥留留,弓一弓手,又再低眉,平视火线墓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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