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战细辨鱼十三言下深意,目珠一转,不由暗道:莫非鹿哥哥反话正说,倒更让我这夸夸其谈可托起来?未及沉思,已听五鹿浑柔声轻道:“闻人女人,此次算是鄙人冒昧。你虽不欲张扬,然赌局胜负已定。鄙人得意依约行饯,将你助小迎脱困之事跟两位前辈和盘托出。”
“还非要在我同你十四叔面前藏掖。”鱼十三亦是应和,沉声缓道:“你且宽解,我同你十四叔天然不会多嚼口舌。你若要为你爹留三分薄面,我等也不横加干与。”
五鹿老听得堂上几人言来语往,心下也是迷惑,稍上前踱了几步,轻声询道:“兄长,这是……”
鱼龙二人对视一面,电光火石间,神思飞至半柱香前,初见五鹿浑之时。
“我们几个弟兄曾发下重誓,毫不奉告外人销磨楼地点。闻人老儿想必信守信誉,未透于小侄女晓得;你们欲往,便籍着李老头的徒儿这条线,看看会否有所收成。”
“若非你惹下风骚债,被人扣起来要作便宜夫婿,我又岂敢腆着面皮请闻人女人出马互助?”
“怪癖?是何怪癖?”五鹿老听得鼓起,不管不顾,往五鹿浑身边椅上一瘫,立时询道。
龙十四轻哼一声,嗤道:“李老头那般神奥秘秘,我等如何晓得?即便其收了关门弟子,秘而不宣,只要他不说,我们自未几嘴擅问,如何评判真假?”
“若宋兄并非李前辈弟子,又当如何?”
龙十四仿佛早早候在那处,专等着五鹿老这表扬似的一问。见五鹿老面上尽是难以置信,龙十四不由点头晃脑,抬掌扶了扶发髻,下颌一探,洋洋得意起来。
“他最爱的,乃是经年不换的足衣臭气。”鱼十三面庞一样,垂睑傲视道:“他专研奇门遁甲的密室内,到处堆得都是那泛黄发硬的足袋,”鱼十三啧啧两回,佯作欲呕,“还令我于那密室门上装了暗器,要我说,即便那密室正门大开,怕也没有几个豪杰豪杰敢往里闯。”
五鹿浑缓缓点头,恭敬策应,“正如鱼前辈所见。”
堂内五人一时无言,待了一刻,各自进些茶水,五鹿浑方冲堂上鱼龙二人拱手请道:“两位前辈,长辈初至,便将此行所谓一一道尽。鄙人既得闻人女人仗义互助,感激不尽,理应回报,当在此时。”一言未落,五鹿浑两臂微屈,收于座上,沉声策应,“特来此地,陪闻人女人寻父。”
“两位前辈,若非闻人女人,长辈实难将那爱肇事的胞弟救出樊笼,遑论导归正路。”五鹿浑弓身,施揖求道:“闻人女人虽本性烂漫,萧洒不拘,然一起北上,鄙人得见闻人女人因惦记闻人前辈安危,多少泪下,心瘁至极。若其到此,得知其父从将来这乱云阁上,怕是忧心更甚,惶惑难安。”
闻人战轻咳两声,又听得龙十四唤道:“小侄女,此回你打赌虽是输了,但是将这七尺儿郎自小巧京偷出,如此本领,怎不值得夸口?”
鱼十三高低打量了五鹿老半刻,又再笑意吟吟瞧一眼闻人战,方挑眉冲身侧着广大天青麻布外衫的龙十四赞道:“瞧瞧,我们这小侄女,青出于蓝了。”
堂内五鹿兄弟一听,俱是将鼻尖高低颤栗个数回。待无所得,皆又悄悄侧颊低眉,闻了闻本身衣袖,恐怕龙十四提及那古怪香气跟本身一个七尺男人连络一处,又被旁人笑话了去。
二人拾阶而上,徐行半刻,已然入得乱云阁内。
闻人战一听,陡地回神,下颌连点若小鸡啄米,脆声应道:“恰是,恰是,我倒几乎忘了闲事!两位叔叔,我爹同游叔叔,但是在此?”
鱼十三侧目瞧瞧龙十四,深纳口气,轻声笑道:“你方才不是还说,与我侄女识于偶尔。后则把臂,南下北上,游目骋怀,又交友了咸朋山庄胥家女人同那李老头的徒儿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