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龙二人言来语往,却未将闻人战的心机转到别处,待几人再敬一轮酒,终是听闻人战口唇咂摸一回,轻声询道:“十四叔,你方才说,我爹当年也偷度日人?偷的是谁?怎生偷法?”
“小侄女,你出师未足半载,却能够一人之力,施妙策,盗得这般魁伟男儿汉出来,即便你爹,也……”
“提及这厨子,禾儿也是当真晓得我。”鱼十三单捡了面前一碟白鱼的腮边肉,缓入口内,细嚼了两回,唇齿生鲜。
鱼龙二人见状,知此小女儿娇态自有起因,轻笑一声,又再转个话头。
“然,那男人到时,不发一言,只从承担里将那布头同木尺取了,一指山顶,又拿尺比量了几次,我等便当他是布店派来量体选料的。”
闻人战坐于五鹿浑对座,定定瞧着面前那张漂亮清润的脸,脑筋里却尽是半个时候前山脚那薄山弟子说话。
“小侄女,你可莫要学了你爹去。以你这面貌,莫说想嫁世家公子、富商掌门,便是要入皇宫,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。”
闻人战鼓着腮,还未将口内蜜火腿吞下,已然摆手应道:“旁的岛不知,只是石屋一片乱相,倒未见血,其他的嘛……”话音未落,却立时想起甚么,咕嘟一声将吃食咽下,娇声疾道:“古怪得紧,十三叔送给游叔叔的渡风鸟,竟被用来点灯,两位叔叔你说奇不奇?”
“乱云阁主早就交代我等,陌生男人绝不好擅入,若其硬闯,便立时知会了龙前辈,少不得给他些苦处尝尝的。”一女弟子愁眉不展,觉得面前这娇俏的小女人乃是乱云阁派来问责的。
龙十四一听鱼十三之言,自饮一盅,摇首便道:“闻人老儿倒也盗过人,可惜,是偷了个身娇肉贵的小女人,怎能……”
五鹿老一听,侧目冲闻人战飞个眼风,轻道:“如此,那我们便候着宋又谷同胥蜜斯便是。”
“几杯酒下肚,又这般胡说八道起来!”
鱼龙二人听着瞧着,亦是摇首含笑,推杯换盏,酒过三巡。
闻人战怎不解意,瞋目相对,又扫一眼五鹿浑,见其还是清平淡淡,不疾不徐,心下念着生辰前一日往师父那处表心不成,不由一阵羞恼愤激。
五鹿老闻声,举箸近了那白鱼,亦是轻夹了一小撮新月肉,品了半刻,只感觉鲜嫩,肉质不木不老,甜美细致,全然辩白不出旁的来。
鱼龙二人闻声,已然薄怒,轻搁了掌上酒盅,应道:“那渡风本是木质,用来引火,真是糟蹋了我们的技术。”
鱼十三含笑,又进一盏,方应道:“饭点自有薄山弟子前来送膳,我等阁内虽有物什,倒是等闲不开仗。本日小侄女来的俄然,未能提早备下,也只得将那厨子请了一个来,瞧着阁内灶头有些甚么,便临时筹齐截顿。”
“啊,是,是。”鱼龙二人这方回神,瞧也不瞧五鹿浑,异口同声道:“你爹呀,来是来了,但又走了,说是去销磨楼寻你四友伯伯去了。”
“其知我好吃,特请了一南一北两良庖子,将我癖好细心交代。所出菜肴,甚是用心,全无一丁点儿杂味。”
龙十四两肩一颤,似也自知讲错,面上一阵青白,推盏冲席上诸人道:“酒饮得急了些,脑筋胡涂,胡涂了。”言罢,佯笑两回,闷头捡了比来处一碟桂花糯米莲藕,布在闻人战盘中,柔声道:“战儿喜食此物,这厨子又刚好善于南派菜系,你且尝尝。”
闻人战结眉细观五鹿老,见其抱臂,看破却不欲说穿,心下不由烦恼,恰听得五鹿浑轻声缓道:“闻人女人有疑,何分歧那薄山弟子问上一问,看看鄙人是否只说了五个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