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问便问。”闻人战话音方落,发尾一扬,冲长官鱼龙二人娇道:“两位叔叔,战儿去去便回。”话音未落,身形不过一闪,已然行至门边,余音乍起,“祝大哥,你且说说,是哪五个字?”
龙十四一听鱼十三之言,自饮一盅,摇首便道:“闻人老儿倒也盗过人,可惜,是偷了个身娇肉贵的小女人,怎能……”
“恰是,恰是。我们又瞧着,那行裹里的样衣皆是男款,正疑着他究竟是往薄山派还是乱云阁。那男人又指指半山腰,嗯嗯啊啊两回,两掌齐出,先指山顶薄山派,后指山腰乱云阁。我等见他是个哑巴,心下悄悄推断,怕是掌门面皮薄,想着请报酬阁内两位前辈购置新衣,却又不想张扬,这才不知从那边专请个哑巴徒弟过来,即便今后他想张扬,怕也是有口难言。”
闻人战唇角一勾,缓缓抱臂胸前,将那守山薄山弟子之言咂摸两回,心下暗道:怕是那几个弟子想着,若两位叔叔得知禾婶婶专请了布店徒弟前来量体裁衣,必得畅怀,少不了予些个好处,这才忙不迭将鹿哥哥往阁上送;其又推知禾婶婶乃是顾着面子才专请了个哑巴徒弟,自是不敢眉下添眉,直往禾婶婶那处探听;且有抬辇弟子陪着,也不忧鹿哥哥半途闯到别处去,即便有些个甚么,也不会为禾婶婶见怪。
“鄙人,一起至此,为入乱云阁,统共说了五个字。”
五鹿老闻声,举箸近了那白鱼,亦是轻夹了一小撮新月肉,品了半刻,只感觉鲜嫩,肉质不木不老,甜美细致,全然辩白不出旁的来。
“阿~额~阿~阿~阿。”
“两位前辈一日三餐,都是薄山派摒挡?”
“再说,依闻人老儿脾气,怕是现下正跟李老头拼酒辩论,乐不思蜀。你我又没扯谎。”龙十四轻哼一声,脖颈一仰,鼻子倒是抖个不断。
“可不是。”鱼龙二人对视一面,笑对劲味深长。
五鹿浑被二人瞧得后脊骨发凉,吞唾躬身,再道:“二位前辈,鄙人另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兄弟二人对视一面,更见莞尔,却听得堂上鱼龙二人沉声轻叹,“人生苦短,多得一刻轻松,也是福分。”
“然,那男人到时,不发一言,只从承担里将那布头同木尺取了,一指山顶,又拿尺比量了几次,我等便当他是布店派来量体选料的。”
鱼龙二人言来语往,却未将闻人战的心机转到别处,待几人再敬一轮酒,终是听闻人战口唇咂摸一回,轻声询道:“十四叔,你方才说,我爹当年也偷度日人?偷的是谁?怎生偷法?”
五鹿老一听,侧目冲闻人战飞个眼风,轻道:“如此,那我们便候着宋又谷同胥蜜斯便是。”
鱼龙二人对视一面,毫不踌躇,“恰是,恰是。他们又同往销磨楼去了。”
闻人战坐于五鹿浑对座,定定瞧着面前那张漂亮清润的脸,脑筋里却尽是半个时候前山脚那薄山弟子说话。
当日掌灯时分,鱼龙二人自薄山派借了厨子,筹措了一桌酒菜,欲同五鹿兄弟及闻人战饮宴。
闻人战一听,立时长舒口气,抬掌拊膺,拍个两回,调子更显轻巧,“那游叔叔呢,但是同来的?”
鱼龙二人见状,知此小女儿娇态自有起因,轻笑一声,又再转个话头。
闻人战唇角一耷,撅嘴便道:“我偏生不信了,五个字,怎就能说得动那薄山弟子?”言罢,忿忿开了五鹿浑所递行裹,细瞧其内,见除了几套锦袍,另有些布头,裁得大小若一,俱是一尺长,半尺宽,那料子,皆是上品;除此,另有一刻花木尺,再无旁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