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沙一听,那里还敢坐着,吃紧起家,摆手重道:“无妨,无妨。”话音方落,侧目扫一眼薄禾,见其神采,颇是诡异。姬沙眼目一寒,沉声喝道:“薄山派弟子多是调教得宜,警省机警的很。怎得此一回,出了这般天大的忽略?”
闻人战缓缓摇了摇眉,沉声接道:“只是厥后听得响动,又见小鹿房上窗门大开,便猜想有外人突入。”
闻人战一言方落,稍近薄禾,一手挽其胳臂,心急火燎的放脚便要出门。
五鹿老见五鹿浑起家,这便两臂大开,抬头半躺在五鹿浑榻上,懒懒斥道:“兄长,此时此地,你不焦急寻那刺客,反倒先挂念上仇人了。”
五鹿浑怔楞半晌,抬眉扫一眼闻人战,濡唇轻道:“闻人女人,你可有瞧见来人形貌?”
稍顿,姬沙探手抚须,独自接言,“性命关天呐。”
“鄙人只是疑着,那凶徒怎就能来去无踪,入薄山如无人之境?”五鹿浑冲五鹿老送个眼风,又再轻咳一声,接道:“旁的光阴便也算了,近几日薄山山顶但是堆积了江湖上半数之多的宗师豪侠。若那刺客仍可随心所欲,其功……怕是已然入迷入化!”
来人,恰是那豹隐已久、很有侠名的雅盗――路潜光。天然,也恰是闻人战心心念念的师父。
五鹿浑一怔,立时起家,近了薄禾,恐怕其做了傻事,口唇一开,缓道:“姬宗主,薄掌门既然无愧,何不先听听其说辞,再下定论?”
路潜光闻姬沙之言,朗笑出声,隔了半晌,却还是隐在暗处,不欲现身。
薄山议事堂,坐有五人:五鹿兄弟在左,闻人战同薄禾在右;长官之上,姬沙面如靴皱,股上麻痒,如坐针毡。
“说辞?不是已然言了然么?”薄禾轻笑,脸颊一扬,道:“你莫不是觉得我方才那句,是要自寻短见?一命偿一命,两命抵一双,我是要让你们为十三十四陪葬!”
卯时,雨,天气蒙蒙。
“师父?师父!”闻人战轻唤两声,不待回应,面上已是樱桃乍破,瓠犀齿露。
“你们二人……无胆鼠辈,恶毒至极!行事风格反倒不如我这女子。”薄禾单侧唇角一抬,嗤笑道:“身作身当。大欢乐宫那群匪类,可都像你等这般婆婆妈妈娘里娘气?”
“我说兄长,瞧瞧。”五鹿老稍一低眉,将靴履近了榻边那几节断刃,用履尖拨弄两回,再朝五鹿浑一表示,往榻尾那侧墙壁处努嘴,“小战说,那墙上,另有瓣新摘的紫萝。”
姬沙一听,面上陡地一寒,再瞧薄禾,见其稍一抿唇,面上既不见忧,更不见怒,反是模糊透着些悲怆。
五鹿浑轻叹口气,冲座上姬沙抱拳见礼,“姬宗主,胞弟实是受了惊,口不择言,你莫见怪。”
“就是。”五鹿老唇角一抬,眼内尽是天真,“连我同兄长摆布那五十精锐,也是瞒过了呢。”
姬沙见状,抬臂缓扫,冲薄禾稍一点头,说话严明,“薄山派自老掌门在位至今,皆以治下有方、吵嘴清楚著称,且其乃为我三经宗之肱骨倚傍、朴重典范。老夫直言,其毫不会是非不分轻取性命,更不会这般不将我看在眼里,痴顽如此,偏择了这个机会做这般蠢事。”
“兄长,你那梦行症,但是又发作了。”五鹿老一叹,疾往榻沿一坐,也不顾五鹿浑尚还懵昧,添油加酱地便将几个时候前行刺之事同五鹿浑述了一遍。
五鹿浑缓缓将那湿冷帕子展了,将头面脖颈揩个遍,心下念叨着:又耍那高高在上的主子脾气。边想着,边放脚,亦是磨磨蹭蹭往姬沙房内去了。
“姬宗主,鄙人久离江湖,现不过世外一乡野闲客,实在不欲自毁承诺,再添纠葛。”路潜光再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