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金卫细辨五鹿浑调子,方感此事并非是这大皇子一时心血来潮,急吞了口唾沫,躬身应道:“烦请王爷随部属这边请。”
走了约莫一炷香,二人果是来得一处:白雪式微,苍松献翠,确是个洞天别具的园子。
五鹿老一听,口唇吧唧两回,抬掌前后指导宋又谷同那白猴,半晌,方陡地一颤,笑道:“兄长,栾栾就是栾栾,总也不能一向假扮你家侍卫不是?且我想着,现下在这偏僻僻静的雪山,压根儿见不到甚么人,我又何需多此一举,徒作讳饰?”
待得第二日方入辰时,五鹿浑同宋又谷便依着歧岔路所言,自后门而出,循着条羊肠小径,一起绕山而行。
“鹿兄,你且一同下来泡泡。这池水,甚是舒爽!”
五鹿兄弟同宋又谷随报信侍卫奔至雪山另一头,见数个祥金卫立在两旁,在其正中,鲜明有五根冰柱,半人凹凸,大腿粗细,恰将一黑乎乎的洞口封禁起来。
五鹿浑轻嗤一声,这方念起那赤身露体一起尾随的宋又谷,立时号召个比来处的祥金卫上前,附耳令道:“且将你那外袍褪了,予那位公子穿上一穿。”
五鹿浑一听,这方开了眼目,眉头一蹙,冷声应道:“那白猴于那边不见?”
五鹿浑阖了眼目,自感好笑,正待说话,耳边陡闻得宋又谷肝火冲冲斥道:“你可莫要乱加测度!”
“禀王爷,那白猴毛色,几与雪山一体,且那积雪反射日华,惹人目炫。我等虽极力围堵,却终失却踪迹。部属无能,求王爷惩罚。”
五鹿浑点头,分朝五鹿老跟宋又谷使个眼色。那二人见状,已知事重,自是不敢怠惰,更不敢多争口舌,悄悄跟在五鹿浑身后,随那祥金卫一齐上前。
两炷香后。
二人并肩,正面洞口。在其身前,五根冰柱,六条窄隙。
“这可真叫奇了!”宋又谷又惊又喜,立时上前,轻扶那冰柱,又用指背少力弹了两弹,“这山上虽是长年积雪,但是此处能结这般大小粗细的冰凌,久久不化,实在希奇;且其不偏不倚,正将这洞门拦了,便似个浑然天成的栅栏,真真鬼斧奇工!”
宋又谷拢了拢衣袖,侧目往摆布细瞧,见千岩俱白,万顷同缟,四周八方无处不是那闪着银光的白雪,像是本身钟爱的青红甜酥饼正中撒的一层糖沙,绵连绵延,铺天盖地,看得人失神失智。呆愣一时,宋又谷颈项一抬,两目一阖,定了半刻,方缓了那乍起的晕眩迷离之感。
宋又谷一听五鹿浑这么说,一个激灵,哗啦一声便从那风月池中跃了出来,探手将一旁的衣物取了,掩住关键,赤足便今后跑,一边跑,一边抬声尖叫,“母猴子,母猴子!是母猴子!”此言一落,又再独自不开口的咕咕哝哝,琐琐啐啐。
终有所获。
“扑通”一声,随后紧接着的,便是充满欢愉的赞叹。
宋又谷抬声一喝,横眉直冲那雪山白猴吼道:“去,去!”
宋又谷巧笑,冲五鹿浑扬了扬眉,一言不发,立时上前,筋骨一缩,左旋右转,行动虽慢,一招一式倒是无有草率,便似游蛇入水,不见横波,工致非常地避过了两侧冰凌,最后只一闪身,迅指便入了那乌漆麻黑的洞中。
“风―月―池。”宋又谷低眉一扫,见池边一处青矶之上,朱墨书了三个大字。
五鹿浑见状,不由拊掌,缓缓挑了挑袍尾,回眸瞧一眼五鹿老,还未待那声“兄长谨慎”脱口,五鹿浑已然侧身,单足足尖往地上一磕,两臂前伸,头颈收缩,身子借个巧力,扑的一声,若箭若风,斯须已是飞过那冰凌栅栏,再寻不得踪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