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沙弥见状,端的心惊,然其终归是皈依佛法,五蕴皆空,也算是瞧得穿大家间的生存亡死。摇眉一叹,却见欢乐,合掌端立,宏声念叨:“方丈坐化……方丈……坐化……”
一行人自下葡山,一起北上。行至第七日,终是依着柳松烟之言,寻见了那距钦山不远的金台寺。
胥留留同闻人战交耳半晌,便决定往那寺中瞧瞧,求那当年救过伍金台母子两条性命的方丈见上一见,也好侧面探探那伍金台真假。
“鹿大哥接了姬宗主密函,得意先回五鹿筹议对策。其已留了半数祥金卫供你差使,何事又要你躬亲来着?”
宋又谷跟闻人战同时冲身后胥留留递个眼风,食指往唇上一靠,齐齐作个噤声手势。
那小沙弥眼目初开,便见宋又谷倾身,自蒲团边拾起一物。
“你……”
胥留留将这后果结果听个大抵,心念一动,稍一沉吟,轻道:“小徒弟,那外僧,乃是自中土南面一国来?”
“宋公子,此行你既这般不甘不肯,何不现在便归去葡山,待我同闻人女人将钦山一事告终,再去寻你?”稍顿,胥留留目睑一耷,抬声接道:“只要你不嫌弃凤池师太,我想嫂嫂定不会嫌弃于你。”
“此位和尚所行,战儿敬佩!”
胥留留稍一沉吟,瞧着行在前面两三丈远的几名祥金卫,心下对五鹿浑这一安排,更见感激。
小沙弥一听,想也不想便欣然允下,诚心应道:“此事不难。方丈常言,入此庙门,便是同道。其本乐见一念皈依,更欲助人成佛登时,故周遭五十里乃至上百里,多有善众前来拜见,络绎无绝。只要有求,方丈力之所及,从无推拒。”
“小徒弟,这物什,究竟何物?怎得其上所写,我全不认得?”闻人战上前踱了两步,单指缓绕发辫,脆声询道。
前有小沙弥叩门请纳,后有老方丈洪音允入。不消半个时候,宋又谷等三人终是来得方丈面前,唯见得老衲正面,于蒲连合跏趺坐――毗卢帽光放白毫,棕油履云飞紫电;须眉染雪,端目浸月,寂静安乐,骄易不得。
小沙弥此言方落,再冲方丈尸身行一大礼,稍一抿唇,缓声笑道:“方丈本欲多留那外僧一段光阴,一来二人论佛入定,总觉光阴缓慢;二来也想着保那外僧有片瓦遮头,充蓄体力,使其少刻苦辛。孰料那外僧心坚意定,执意再往北行。方丈留他不住,便也欣然应允。”
“且让他领受领受凤池的哭丧本领,本公子保管他待不了三日,也得叫苦连天。”思及此处,宋又谷顿感膺内阴霾一扫而空,情感立时高涨,只感觉眼下浮景漫靡,国土大好;不由得一声长啸,金埒放蹄,骏骨追风。
宋又谷口唇咂摸几次,低眉收颌,木然同胥留留并辔向前。
五今后。
闻人战目睑微开,扫一眼宋又谷,轻声道:“鹿哥哥速回小巧京起因,你这泥鳅还能不知?眼下最重,可算不上钦山那放血割脑袋的案子!”
几人一合计,立时驻马,只由宋又谷陪着两女入内,余下祥金卫守在寺外,察看动静。
胥留留一听,长纳口气,抬声一喝,马匹立止。
“不过春末夏初,怎得便这般炎热?”宋又谷摆布傲视,见身侧胥留留同闻人战还是精力抖擞,不免攒力挺了挺脊骨,缓声薄怒,“五鹿浑那小子,好人是他作,好话是他说,真要办事儿刻苦,倒是不见躬亲,反是自往小巧京躲安逸去了,好萧洒的王爷做派!”
小沙弥见状,连宣称谢,接了那书册,直冲宋又谷起手赞道:“阿弥陀佛。多谢施主。此一物,掉落当前,倒也同施主有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