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嬷嬷,几十年了,我算是看清楚了,你怎没看明白呢?能好,我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……这都是命。当年父亲就对我说,他不是我的夫君。现在看来……”周雨睛悲叹道。
“是谁?”陈氏猎奇道。
庶宗子出世,顾玉珍在蒋府的日子更加难过起来。幸亏蒋宏生未曾嫌弃,一月中倒有二十天宿在嫡妻房里,并亲身请医问药,两年火线才有了喜信。同年周姨娘产下庶长女蒋元珊。几个月后,顾玉珍艰巨生下女儿蒋欣瑶,虽不是男孩,心下却也欢乐。后又生下嫡子蒋元晨,小家伙白白胖胖,足足有六斤二两。一男一女,凑了个好字,顾玉珍方才在蒋府站稳了脚根!
“不是说快过年了,想回侯府看看,顺道帮着二弟走动走动?”
蒋宏建不由打了个冷颤道:“母亲以这母子二人的下落,逼父亲拿出了都城的房契地契,逼着他致了仕,上书要求让贤给二弟。待下属批准后,母亲这才说出她那母子二人的下落!”
陈氏忙不迭得问道:“如何老爷这么晚了还从都城赶返来,但是府里出了甚么大事?”
“噢,另有这事?难不成老爷这些年与太太形同陌路,为的就是她?从小订婚,那老爷如何又娶了太太?”陈氏听得一头雾水。
陈氏眉眼轻动,嗔骂道:“何为么东一榔头西一斧的,听得我云里雾里,更加的胡涂起来。还不从速的说全呼了,也免得我在房里揪了半天的心。”
“二叔他……就这么心甘甘心的被分出去?”
“你觉得,你觉得凭二叔能买得起柳口胡同五进的宅子,还带个小花圃。这些年,二叔一家,都是父亲供着的。母亲早就想把他们打发了,碍着父亲面上,一向忍着。这下好了,两端平静。”
周氏闭上眼睛,倦怠地摆摆手,表示他们退下。兄弟俩磕了头,接踵退出。诺大的厅堂寂静无声。钱嬷嬷悄悄走上前,号召小丫头打扫地上碎了的官窑缠枝青花瓷碗。
“母亲这是要干甚么?”陈氏诘问道。
蒋宏建摸了一把陈氏的高挺的胸脯,叹道:“急甚么,我这不正要说吗。父亲在都城置了房外室,儿子都十多岁了,买了房买了地,当家奶奶似的供着呢,母亲和二弟带了人,连夜把家抄了,等父亲返来,人去屋空啊。”蒋宏建感慨道!
“你道前些日子母亲和二弟去都城做甚?原是为了这事去的,瞒得我真紧啊。这些年,你可曾见母亲回过都城?逢年过节,娘舅那边也只奉上厚厚的年礼。”
卯时,天刚蒙蒙亮,蒋府一处诺大的宅子有了声响。丫环,婆子们洒扫的洒扫,浆洗的浆洗,喂雀儿的,烧茶起炉子的,各司其职。西园北角的一间卧房内,一个鹅蛋脸面,身形纤巧,面貌娟秀的年青女子正含泪看着床上的小人。
“哎,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,我那里清楚?母亲从不与我说这些。”
“不会吧,二弟他,他这么狠,那但是他亲爹”陈氏打了个寒噤。
陈氏捂着胸口,缓出一口气,心道这跟弄死了有甚么辨别。
……
陈氏听到米行,本来苦着的脸一下就有了质的窜改,悄悄嘟囔了句:“死人,有好动静也不早点说。”复又躺下,翻了几个身,思谋了半天,才迷含混糊睡着。
“父亲本年都五十多了,长年在都城为官,身边没小我服侍,纳个妾稀少平常。母亲也太狠了些,”陈氏惊声说道。
“从他十几岁开端,我就没占过上风,他的心机,母亲都一定看得透,深着呢!那周姨娘……哼……睡觉,睡觉,累一天了,大爷我就是个受气的命,事情明显不是我做的,白白让我担了这恶名,真真是两端不落好啊!幸亏母亲把她嫁奁铺子里的一个米行给了我……算是赔偿……明天得去看看……侯府跟这事怕是脱不了干系……若不然……凭二弟……”垂垂声音降落了下去,没几分钟鼾声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