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云是个话多的,这会子管不住嘴笑道:“这是个甚么事理,原他是哥哥,当照顾我们才是,如何倒是他离不得人了。”
宝玉笑向她念叨:“‘绣倦才子,慵把鸳鸯文作枕;吮毫画者,思将孔雀写为屏。’可还记得?”(声律发蒙)
鸳鸯还要再劝,瞧瞧眼下来宾满席,却怕宝玉闹将起来,遂向湘云、黛玉笑道:“可劳烦女人们瞧着点二爷。”
贾母心下也是一惊,不知出了何事,但是大孙女有何不当……面上却尽管平静地让了让客,自带着媳妇、孙媳妇畴昔外厢,以备接旨。
湘云侧头扁了扁嘴,道:“我也是想起客岁这个时候来……阿谁丫头也是个薄情的,纵是出去了,好歹一处呆了这些年,也不知返来问个安,亏人家还惦记取她。”
湘云就支着脸往宝玉那边探,悄声笑道:“二哥哥,你要我们如何敬着你?要不要迟早一柱香,晨昏三叩首呀。”
正焦急呢,却见贾母带着媳妇们回转,只向来宾们道歉,只说本日家中有事,不便久留世人,几家旁支听了,自是告别而去。十一嫂向黛玉点头笑了笑,也随众去了。倒是薛阿姨跟在王夫人身边,扶着她姐姐轻言细语,似未听到贾母所言。
“原是前个儿为蓉哥媳妇守灵累着了,且又经了些寒,竟就不好起来……”
探春笑问道:“这又是个甚么出处?”
鸳鸯挑了挑眉,笑道:“二爷自是当珍惜女人们的,女人们不也该恭敬着二爷才是。”
黛玉见是宝钗、探春送了湘云返来,遂起家笑着相互行了个蹲礼,黛玉不欲宝钗晓得他们在议论一个外男,遂笑着抢过话头道:“他又在想给鸳鸯改个甚么名好呢。都好些日子了,也没想出来,偏这会子又念叨上了。”
黛玉更是笑啐了道:“你方才也说了,那是个跟着谁就眼里内心只要谁的人,她现在即没跟着你,念着你做甚?没的白担搁她的工夫,你有这工夫,不如瞧瞧二姐姐她们去,昨晚是谁说今儿一早要去瞧她们,却反正起不来床的。”
探春挑眉笑道:“我倒记取‘渠说子规为帝魄,侬知孔雀是家禽。’”
还思神女迹,一晌梦中来。
黛玉浅笑不语,他那里是想不出,他就是不想改呢。宝玉也笑着不出声,只想这一回也给混畴昔。
宝玉瞧着紫鹃,忽地问道:“你先时在老太太屋里是叫鹦哥罢?”
中秋礼品,不能不送!!
他爹的好日子,宝玉再不敢多事,一起怏怏地去了。路过安插一新的外书房时,守在门口的小厮墨雨、扫红跑上来凑趣讨赏,却被他一人一脚踢开,自顾自地去了。
湘云听了冲黛玉皱皱鼻子,道:“好姐姐,你同我一起去罢。”说着伸手来拉黛玉,黛玉笑道:“你也晓得我家十一嫂本日头返来给老太太存候,只怕一会儿就要到了。”湘云昨日听黛玉提及此事,知她那十一嫂是新进京的,正需人多加照抚,是以只得依言起家自去了。
只是于鸳鸯,宝玉心中多了分计算。他如本年事渐长,于那等公子才子的话本恰是入迷之时,似鸳鸯、合欢啊之类的词句最是上心,这鸳鸯二字恰是他所钟爱,是以那里肯改。老太太、太太自不会在乎这些小事,旁人也不会去触宝玉的霉头,倒被他一向拖到现下。
“这倒是,老是老太太赏下来的人,名儿不好便宜定下。”宝钗在旁笑道。却将宝玉一张脸说得更是笑容满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