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对她的挑衅只作不见,她昨个早晨被虎魄那般堵着门闹了一场,只将她待贾府人等的心吵得更加地淡了,倒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唤作听月的沉不住气,皱着眉道:“有你如许给主子说话的么,还懂端方呢,连礼都不晓得行。”
两人正东拉西扯地闲话了半晌,方有小丫头过来回说老太太起家了。两人遂一起往正屋里去。
如此走了一圈,黛玉也有此乏了,正说要回屋歇歇,却见小丫头品雨探头探脑地打前头走来,见着她忙道:“郑家嫂子来了,说是要给女人告罪,春柳姐姐在屋里陪着呢,叫我来寻女人。”
宝玉不答话,黛玉也不恼,直似没事人普通又闲闲问道:“有一阵不见四mm了,她可还好?”
“她成日拘在尤大嫂子身边呢,尤大嫂子身上不好,我倒不好多扰了去,倒是少见……”
宝玉笑道:“昨晚缮国公府上来报,说是国公夫人没了,太太同大太太今儿一大早就要过府去,已差了玉钏儿过来讲了,让我不必畴昔存候了。”
黛玉听了只一笑,道:“你尽管今后花圃子里顽去,若归去时她还在,就往老太太跟前回我就是。”
本来二女人迎春本是日日跟着她母亲邢夫人过那边府里帮衬的。说是应酬,似她这等未出阁的女人也不过是跟着太太一处坐坐,陪陪过府的女人们罢了,谁知那日也不知怎地只说身子不好,早早地回了府,原觉得歇歇也就好了,谁知当晚竟建议高烧,胡言乱语起来,丫头们慌了一夜,待到天明各院开了锁,禀过太太王氏,忙忙地往东府里向凤姐支了对牌延医问药。谁知连续几贴药下去,却并不见多少转机。老太太担忧之余,只怕过了病气给其别人,莫说宝玉,就连黛玉也没让畴昔看望,是以两人此时提及,也只能相对点头。
宝玉见两下里吵将起来,倒先不忙顾他自个儿的面子了,只要将两边分掰开来,故而笑嘻嘻地来拉黛玉,“我们尽管在内里谈笑,倒是要叫老太太等急了,还是先出来罢。”说着就上来牵黛玉的衣袖。
秦氏五七那日,黛玉扶着贾母去上了回香,倒底未曾跟着世人往铁槛寺去送殡。两府里连主子带下人去了大半,就是薛家也派人去设了路祭。
虎魄横着听月拧着嘴道:“哟~,晓得你们林家端方大……”边说边拿掸子下死力地掸了两下几,又低声嘀咕道:“可惜这是贾府。”
里屋并没有黛玉的哭声,这让宝玉放心很多。待听清黛玉所说,他却又不由叹了口气,上前劝道:“她并没有这个意义,不过是嘴笨说错了话,林mm何必必与她普通见地。”
黛玉听得讶然,尤氏竟是真病了?她内心原是有成见的,总感觉一定是真病,不过是与贾珍置气,是以未曾问过她的病情。此时想想:也是,她虽是后妻,可贾珍是这一辈里贾家的族长,她也算得上宗妇了。就算她与贾珍之间有再多肮脏,总归家丑不成传扬,这宁国府的颜面老是要顾一顾的罢,若她真无事,怎好如此拿性子?――多少高门大户的妇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,莫说贾珍,那族里多少白叟儿在,哪就容得下她如此猖獗。
虎魄板着脸丢开手去,皮笑肉不笑隧道:“我们本就是个主子命,不做这个做甚么。倒是二爷虽说是主子,也得放尊敬些才是,到底我们也是服侍老太太的不是。”边说边斜着眼盯着黛玉。
未几时婆子们摆上碗碟,黛玉方清算了表情,起家扶着贾母入坐用餐。宝玉目睹得黛玉好轻易好了,自不会再去触霉头。一时用罢饭,宝玉自往东府里应卯。偏黛玉心眼小,出门时特地摆布瞄了两下,确是不见了虎魄,让她心中不由一暖:贾母待她,确是与宝玉无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