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粉极是有效，不过数息，鲜血便缓缓止住。
杨萱愣住，这是嵇康说过的话，嵇康崇尚摄生故有此语，没想到萧砺竟会晓得。
杨萱不防备他竟问起本身名字，踌躇半晌，点点头，“就只要个萱字。”
杨萱讶然地昂首，瞧见他的面庞，被如水的月光照着，昔日的冷酷冷硬全然不见，取而代之的倒是极少见的温和。
萧砺垂眸看着她的脚，低声道：“你快归去，别扳连了你。”
想必是痛得狠了。
彪形大汉核阅般盯着杨萱。
杨萱辩驳，“我又不是君子，大人才是……今后大人也得救我一次，不，得救三次。”
等清算安妥，杨萱长长地打了个呵欠。
但是，外头起码有十人，看模样应当都是会工夫的。
她拔开瓷瓶的木塞，将药粉对准伤处不要钱似的洒下去。
萧砺扯扯唇角，似是想笑，好笑意未显便极快地掩去，“好，我承诺你。”
杨修文心疼不已，因见她光着脚，忙把她抱到椅子上，柔声安抚，“松开手让爹瞧瞧，没事的，许是白日在太阳地里站久了，稍过会儿就好了。”
可这手上的血如何办？
杨萱明白，倘或是其别人，杨修文或者会极力禁止，可来人是沐恩伯府的护院，又是拿着她的安危做筏子，杨修文必定会出去看一看的。
杨萱只感觉鼻头一酸，眼泪喷涌而出，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孔缓缓淌了下来。
杨萱鬼使神差般答道：“就快十一了。”
门蓦地被撞开，杨修文跟一个穿玄色裋褐的彪形大汉同时闯出去。
将帕子叠生长条，毫不踌躇地包在伤口处，绕过一圈，又寻一条束发的绸带，紧紧实实地牢固住。
如许的题目过分超越。
萧砺悄悄抽出长刀, 刀锋映着月光, 寒光四射。
屋里顿时敞亮起来。
杨萱任由鼻血流了数息，才抬手捏住鼻头，朝门外唤道：“春桃，春桃……”
杨萱不吭声，伸手扯住他衣袖，用力拉着他走到黑漆木桌前，踩上椅子将年画翻开，推开构造，“这里。”
杨萱盯着帐帘内里春桃影影绰绰的身影，开口道：“你去睡吧，我不消人服侍。”
见到杨修文，杨萱劈面扑过来，抽泣着道：“……睡着觉，不晓得如何就出血了……茶壶里没有水……”
春桃又进收支出好几次，先沏了新茶，又兑好一盆温水服侍杨萱洗脚。
杨萱关上暗门，放下画幅，才要松口气，却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，而掌心黏黏糊糊的。
杨萱嘟起嘴，“你衣服上有血，我沾了满手，没体例就捣了鼻子一下……你受伤了？”
萧砺脸上暴露动听的笑，“那我该走哪边？”不等她答复，已经排闼出去，纵身一跃自墙头翻出，转眼消逝在月色里……
朦昏黄胧里，杨萱看到约莫两寸长一条伤口，好似还是有血在往外渗。
“十一，”萧砺低低反复一句，“你倒是胆小，不像十一岁的孩子。”站起家，“想必那些人已经分开，我该走了。”
春桃低声道：“我陪着女人，女人放心睡。”
难怪他迟迟不走，本来是怕那些人在内里等着。
问完名字，又问春秋，待会儿是不是还要问生辰八字？
杨萱缩在杨修文身边战战兢兢隧道：“爹爹，我怕。”
彪形大汉又四下逡巡一番，朝杨修文拱拱手，“杨大人，多有打搅，来人定当登门赔罪，告别！”大步分开。
那人交来回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，时而往房梁瞧瞧，时而往桌子底下瞅瞅，又将耳朵切近衣柜谛听，忽地往床底下一探，喝道：“快出来，我瞧见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