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西南的战事不断,慕玉堂不顾六十余岁高龄,还是亲身披甲挂帅,带领余下五子,与袁崇武杀了个难分难明。
她那一句话很小声,袁崇武却还是闻声了,他面无神采,唯有眼瞳中浮起轻浅的自嘲,与胸有成竹的淡然。
此事传播极广,世人皆知能让当今圣上捧在手内心的,唯有皇后一人,若想讨得天子欢心,便是要挖空心机奉迎皇后,未几,听闻皇后身子孱羸,臻州四周的州府俱是贡来了奇珍药材,觉得皇后滋补身子所用。
慕七从怀中取出一支药瓶,对着袁崇武道;“此药便是鸩毒的解药,三日一支,慕七保管皇后只要服下十支,一个月后,体内余毒定将全数逼出,规复如常。”
袁崇武与孟余相视一眼,安静的声音只道出了一个字来;“宣。”
帐中只剩下二人。
看完密报,男人微微一哂,将那密报一折,对着烛火扑灭,不留下涓滴陈迹。
慕七轻扬唇角,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;“若慕七奉告皇上,皇后体内的鸩毒,这人间唯有慕家才有解药,不知皇上信也不信?”
待袁崇武领兵进逼西南后,姚芸儿则是留在了臻州府衙,为迎皇后凤驾,臻州府尹大兴土木,特为姚芸儿建了一座行宫,那行宫精美高雅,风景娟秀,又兼之臻州气候恼人,非常适合姚芸儿疗养身子。
袁崇武摇了点头,淡淡道;“朕于离宫前已是做好了摆设,若温天阳当真与前朝皇嗣勾搭,倒也给了朕机遇,将他们连根拔起。”
见孟余还欲再说,袁崇武摆了摆手,道;“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西南,至于那帮言官,等我们收回了西南,再清算不迟。”
孟余俯身称是,道;“皇上此举,既让西南百姓免于烽火,户部省下多量纹银,更兼得不费一兵一卒,便令慕家归顺朝廷,一举三得,实在是高超。”
慕玉堂于疆场中箭,因其年龄已高,伤口处腐败发炎,不得已回府疗养,自慕玉堂伤后,慕家军士气大落,袁崇武一鼓作气,连续攻陷三城,慕家军节节败退,两军气力差异,目睹着袁崇武踏平西南,一统天下。
袁崇武听了这话,面色还是沉着而沉着,他不言不语,只凝睇着慕七的眼睛,听着她持续说了下去;“如此各种,皇上何不化兵戈为财宝,慕家自此昂首称臣,十万雄师任凭皇上调派,皇上意下如何?”
袁崇武的神采“刷”的一下变了,黑瞳中精光闪动。
袁崇武心知那一干前朝大臣心存复辟者大有人在,初建国时,大梁根底不稳,对前朝大臣他一向是以安抚为主,在朝中亦是礼遇有加,不吝重文轻武,以换得朝政安宁,现在颠末这些年的励精图治,对那些心存不忠之人,倒也一向没腾脱手去清算。
臻州。
语毕,慕七观赏着袁崇武的神采,又是加了一句;“若此药不能将皇后与小皇子治好,皇上大可领兵卷土重来。”说到此处,慕七顿了顿,方才道;“再有,鸩毒号称天下第一奇毒,光阴越久,毒素越是会腐蚀民气,终令人神态不清,死状惨痛,还请皇上三思。”
臻州。
袁崇武早已从密探口中得知,慕玉堂伤势有变,只怕是支撑不久,慕家此番遣人乞降,他并不觉得奇,只不过慕家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,慕家百年将族,留下来终是朝廷的隐患,现在好轻易有机遇将其毁灭,他又怎会善罢甘休。
“皇上猜的没错,鸩毒的解药果然是在慕家手里,如此一来,想必当日温家定是早已与慕家相勾搭,温天阳此人,定是非除不成。”
慕七看了袁崇武一眼,倒是“扑通”一声,对着他跪了下去,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:“臣慕七,叩见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