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他所赐。
是支银簪,质地做工皆浅显得有些粗糙,聿郸看得一哂,悠然道:“女人住在那边?”
这一回,是因心知统统与上一世一样,多了些闲心,猎奇起这位富商为何想见他来。又是重活一世,故意活出些不一样来,当听闻此事时就点头应了。
神思恍然,他蓦地侧身、持弓、搭箭、放箭,行动快到聿郸尚未反应过来,便见红衣已然倒地。
如许成心套近乎的词令,红衣在当代时就听过很多,手中有些权势或人脉的人,妄图她们这些急于谋得出息的女孩子的姿色,以代价不菲的礼品相赠也算是个常见的手腕了。
席临川神采一滞。
本来早在他为将封侯之前,这隐患便已然埋下。他金戈铁马、尽享荣光的那几年里,这祸害一向伴在身边,他还无知无觉,到最后都觉得她是厥后才起的异心。
上一世时他是傻到了甚么境地……
“明天。”他应得很快,而后,仿佛再听不下去任何事,摆了摆手,“筹办好便是,明日一早我去箭场。”
聿郸复行几步,走到了她面前。仔细心细打量一番,他添了笑意,抬手自她鬓边撩过,向后一探,顺手取了支簪子下来。
上一世时……他独一喜好过的人就是红衣,那“风骚不羁”的名声,或多或少也是因她而起――宫中城中,皆知他这食邑过万的君侯始终没有娶妻,只待一房妾室极好。
一夜展转难眠,不知不觉已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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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若战死,她们又会念你多久?”
很快便有人来策应,一看装束便知是赫契人。他随她一向到了边关,却没有再跟下去――他看到了汗王的手令,纳她做了侧妃,这就够了。
仿佛迎头重击,把占故意头一夜的愤然重新激了出来。
……如何这么问?
“小的看到红衣女人与那胡商在廊下扳谈了半晌。”来禀事的小厮照实说着方才所见,“小的没敢跟得太紧,待她分开后前去检察,就捡到了这个。”
席临川听完禀话,本来只因谨慎而生的狐疑窜改成按捺不住的怒意。
聿郸稍一滞,旋即又笑道:“看女人面善,莫名感觉投缘,没有别的意义。”
席临川沉然未答,稍低头,又取了支箭,持续搭弓。
他一向觉得,即便那些事来得残暴,也毕竟是好久今后的事情。却没想到本来这么早就闪现了苗头,竟是她入府未几日的时候,就已和这在赫契富甲一方的富商有了私交。
竟然这么早……
红衣浅怔,这话显是意指席临川府上连做杂役的婢子都生得貌美,算是赞了她一句,稍颔了首算作报答。
“谁的命不是命呢?”聿郸循循善诱地持续说着,“便拿侍中大人您来讲――若此战成名,而后一战再战,终有一日战死疆场,这阖府家眷下人如何?”
他说着接太长弓,搭了箭瞄向箭靶,又续一句:“如有公事,该换个处所谈。”
“如许的‘公事’没有人能逃开,何不先行制止?”聿郸挥手让旁人退下,走近两步,又道,“大将军是您的亲娘舅。鄙人探听了,大夏的天子陛下成心让大人随大将军一战――大人想一想,早些年两方交兵之时,因战开罪的将领少么?一不谨慎便贬为庶人乃至斩首、一世英名尽毁,大人何必?”
“府中大半婢子都当得起一句‘如花美眷’。”聿郸的语气明快几分,带了些许笑侃之意。而后正了正色,续言又道,“但是大人……现在她们视你若神明,你若战死,她们又会念你多久?”
聿郸大惊,赶紧转头看去,廊下已然乱作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