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在汉中时所伤”,沈湛道:“当日皇上与皇后娘娘应也在的。”
萧澜一笑,拉着延湄起家,渐渐下了两级台阶,暖和道:“罢了,朕不怪她,但她冲撞的是皇后,该给皇后赔不是。”
虞老太太也哽着一口气,昂首看向延湄,延湄却也正盯着她,一言不发,对峙了半晌,虞老太太低声喝道:“二丫头,你方才有甚么不对的,给皇后赔个不是,皇后大人大量,不会怪你一个小孩子。”
“不忙”,萧澜笑了,“还请大司马与沈侍郎先在偏殿稍候,过会儿朕自要请大司马出来讲公道话。”
虞氏言语有些乱,正急得六神无主,虞珵之和虞老太太到了。
“劳皇上念着”,沈湛欠身,“派了太医到臣府上,又犒赏很多东西,臣现在好多了,特进宫谢恩。”
已经立了春,日头一天比一天升得早,敞亮亮照着一侧车壁,他下车时抬头看了看,是个阴沉的好气候。
延湄看看她,又看看虞氏,总算出声说了句话:“本宫,不与她计算。”
萧澜在延湄背上悄悄拍一拍,延湄嗯一声,萧澜点头:“宣出去。”
先到的是虞氏和沈如兰。
司事宫女得了令,扬手便打,虞氏情急之下两手抱住了她的胳膊,吃紧看向延湄:“皇后娘娘!她偶然的!您不能、不能……她她……”
虞老太太一皱眉头,往上觑了延湄一眼,沈如兰刚才有点儿吓到,哽着嗓子低声道:“外祖母,孙儿没有。”
沈湛翩然点头,花公公躬身引着他们往一旁的偏殿去。
沈如兰屈着膝,腿都酸了,也没闻声皇后说话,她委曲至极,眼泪涌出来,昂首忿忿去看,却见皇后底子没有看她,目光还盯在虞老太太身上。
萧澜起家往前走几步,道:“本日宣大司马进宫,实在是有桩案子,朕不知该如何判,特请大司马来拿个主张。”
沈如兰委曲得快红了眼圈儿,在前面跺顿脚,道:“外祖母……”
花生表示几个宫女退下,又亲身去关了殿门,萧澜便悄悄叹了口气,横一眼虞珵之,道:“虞卿那日吹冷风着了寒,病轻些了?”
延湄起家去净了个手,返来方坐下,便有内侍往里报,说大司马夫人携着小女儿沈如兰到了,斯须,又有报虞家大老爷虞珵之陪着虞老太太也已进了宫门。
沈如兰听得一愣,这两个字她本身说过很多次,还是头一回闻声旁人要掌她的嘴,可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,已经出去两个宫女拉她的胳膊,虞氏一下慌了,忙护在女儿身前冲延湄道:“不能打!”
沈湛进宫时是辰正二刻,其子沈元初亦随在一旁。
沈元初觉得他意指本身在太和帝身边任侍郎时年纪尚不敷,便也没回声,沈湛拢袖看向上面,淡笑道:“不知皇后娘娘此问何意?难不成是想给小儿指门婚事?”
萧澜高低打量他半晌,点头:“那是小些。”
虞氏并不知她说话的风俗——偶然只说前半句,闻言松了口气,使眼色让沈如兰谢恩,沈如兰蚊子似的谢了一声,嘟着嘴站到虞氏身后。
等了半天,见皇上和皇后两人还在自顾自饮茶,沈如兰先沉不住了,暗里拉拉虞氏的衣袖,蹙眉出声道:“皇后娘娘将我与母亲宣进宫来,却又不说何事,岂不是用心给人尴尬?”
沈湛眉间微微一动,侧身看了眼本身的儿子,沈元初抿唇——腿伤一事他未敢全说实话。
延湄直直看下来,清楚道:“不是,是在濮阳。”
行过武英殿广场,两侧奏事处的官员见了他,远远执礼,沈湛一如之前,自如地点头,由内侍引着往敬思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