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恒夫人一眼瞧破了他的心机,嗤地一声笑了说道:“瞧你这出息,莫非还怕此行有去无回,程将军还能将你绑了定罪不成?”
“六爷这般脾气,劝其回京是绝行不通的。而云南现在这般情状,此仗若真要打下去,远不知几时方能停止。”程渊道。
福康安在一旁不由不测一怔。
且非论皇上向来最忌讳的便是违逆二字,单说程渊比于傅恒,身份更贴合武将二字,傅恒不宜媾和,莫非他作为云南封疆大吏便合适提出与缅甸停战吗?
他俄然非常冒昧地问。
听罢他所言,程渊不过一句淡淡的“无妨”带过,又道了句‘家奴也有些无状’,此事就算是揭过了。
程渊点头。
迩来东风对劲,表情大好的福康安,现在的神采有几分古怪。
程渊的眼神却微微变了变。
傅恒夫人忙问:“那皇上何意?”
想到当时本身的态度,还大言不惭地让那车夫报上家门,他不免有些心虚。
原是他那日几乎冲撞到的马车仆人,他过后得知了不是旁人,而恰是刚回京的忠勇公程渊。
傅恒夫人知他脾气,亦不再多说,只将这份恩德记在了心底。
静云庵里的况太妃?
“但是迩来对你管得太松了些?竟连这点事儿,也懒得去跑了?”她如有所指地说道。
福康安道了句“冤枉”,这才说了然如此难堪的启事地点。
因方才谈起傅恒之事,一时有些失态,此时沉着下来,便拿帕子揩了揩微湿的眼角。
幸亏正如额娘所言那般,这位程将军并未难堪他。
“这是……阿玛的意义吗?”福康安问。
“你这孩子,当真是放肆无状地惯了。”傅恒夫人责备了一句,后道:“刚巧借着本日一并登门给忠勇公赔个不是去。”
他想说的是,对这位忠勇公,他有些惧得慌。
程渊不是个擅于坦白扯谎之人,也不大晓得委宛为何物,因而将所知有关傅恒病情的大抵真相皆与傅恒夫人说了。
她亦没法禁止他,可如果能重来的话,她宁肯他不去打这些仗,不去立这些功,庸庸碌碌一些才好。
“你阿玛在云南那边的景象,虽有你大哥的来信,可总也不大详确,加上另有云南战况,这些是你大哥所体味不到的。”傅恒夫人讲道:“我故意想要亲身问一问忠勇公,你带着福英去请一趟罢。”
别的,也才真正明白了阿玛口中常夸奖着的忠勇公,是如何的脾气。
“夫人这帕子?”
纵有诰命在身,可她到底是妇道人家,加上忠勇公府上也没个女主子,她若冒然前去拜访,反倒有些不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