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即便话道一半,其意已然清楚。
杀父之仇不共戴天,杀子之仇又何尝轻?
孔颜看了眼说得愈发来劲的宝珠,低头将爬到炕边的儿子抱回炕里,语气稀松平常道:“三句不离李家二蜜斯……”微微一顿,昂首看向宝珠,“宝珠,看来你是要想给李二蜜斯坐实了二爷妾室的名头了。”
如此之下,身为河西节度使的魏康,若因送亲重华长公主远赴吐蕃王庭,这岂不是有堕入瓮中之鳖的伤害?
然,吐蕃人自唐以来素喜汉人丝绸、茶叶等物,并愿以马、羊、皮革、獭褐、牦牛尾乃至金银珠玉互换,乃至中原上至达官朱紫、下至商户布衣,纷繁远赴河西与之互换,使河西边关贩子繁华,百姓充足。此可谓河西百姓一首要支出。
冯嬷嬷在安排明日的腊八事件,素娘是河西人清楚本地的忌讳,本日便暂跟着冯嬷嬷打个动手。孔颜又是个不喜太多人近身服侍的,一时西外间屋子里只要英子和宝珠在身边。
前朝李唐与吐蕃结两国之好时,国力强大,吐蕃不敷以与之对抗,故而即便只是令宗室女和亲,亦能调换吐蕃的臣服友爱。但是现在大周朝廷统治乏力,河朔、河西等四大藩镇隐有各自为政之势,其国力远非当初的李唐,是以才有令真正的当朝公主,也是元熙帝独一的嫡出公主和亲吐蕃――如许国力弱弱的大周王朝,又以独一的嫡长公主成为边关稳定的捐躯品,吐蕃又岂会情愿臣服?特别在一度攻占下河西沙、甘二州以后,足以可见吐蕃侵犯河西的野心。
前唐和亲的公主或葬于河西凉州,或与河西有关并远赴吐蕃和亲,愈乃至河西曾被吐蕃统治近百年,数代吐蕃人与汉人的混居糊口,使这统统即便已经畴昔一百多年,河西人对和亲公主与吐蕃仍然过分熟谙,且在从未间断过的两方烽火中,饱受战役之苦的河西百姓,总会让和亲如许缔结友爱的言语,以及无数次让他们沦为刀下亡魂的吐蕃,挑起脑海里的每一根神经――和亲、吐蕃、战役――文成公主和亲吐蕃,两国边疆近百年安宁;金城公主和亲吐蕃,两国边疆数十年安宁。
凉州城――河西都州,虽有流民拥堵,却因时近年关,贩子之繁华,火食之阜盛,非常日可比。
宝珠正说的对劲,不想孔颜俄然打断,她愣了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啊”地一下惶恐捂嘴,点头不迭,“夫人,您别曲解,三夫人本就和夫人不睦,奴婢怎会想让三夫人的堂妹进府!再说……”一语未完,但见劈面而立的英子抿唇而笑,再见孔颜含笑的望着本身,顿时晓得孔颜底子未生她气,当下心机一转,状似愁眉苦脸的讨巧道:“糟糕了,弄巧成拙!讨不得夫人欢心,西域的精美物什换不成了!”
如此人间繁华之下,送亲圣旨一夕传遍全城,众皆哗然。
许是刚饱受战役之苦的河西百姓太需求安宁糊口,又有前朝李唐公主和亲的事例珠玉在前,战役的希冀仿佛不再悠远。
一个“比”字已到嘴边,孔颜却已点头止话,身为臣子,即便远在千里以外,也不当道出现在的大周比不上已亡国的前朝李唐,此乃大逆不道之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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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熙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,吐藩王遣使者入长安求娶嫡长公主重华为王后,以效仿先祖松赞干布、赤德祖敦奉天朝为尊,结两国百年之好。
宝珠和英子从小一起长大,一听英子这话便知得了认同,当下底气更足,也不担忧过后冯嬷嬷斥责,更加侃侃而谈道:“李蜜斯是救了夫人和小公子,可夫人也没虐待她呀,这送了多少好东西畴昔?只怕李蜜斯将来的嫁奁笼共一起,都比不上夫人奉送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