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州城――河西都州,虽有流民拥堵,却因时近年关,贩子之繁华,火食之阜盛,非常日可比。
但是她的各种顾虑,在前朝李唐两位公主胜利和亲的先列,以及河西百姓热切巴望安宁充足糊口之下,她的顾虑委实难以诉之于口,乃至在和亲风向朝众所期盼之心一面倒中,她也不由思疑本身的这些顾虑是否杞人忧天。
孔颜看着天佑脖子上红绳相系的猩红万福斑斓香囊,不由眉头轻蹙,宝珠却在一旁说得更加欢乐,鼓掌称快道:“这下好了,重华长公主和亲但是干系边关稳定,奴婢就不信二爷这时候另有闲心纳妾!”说着想到上月疯传的贵妾人选,以及不日前在鸠摩罗什寺巧遇李玉娘的事,眉毛一扬,重重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特别是那位李三夫人的堂妹,仗着为二爷挡过暗害,觉得就能进府了?”越说越来气,又见没有外人在,当下脚就一跺,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,“真是的!真不知河西这些蜜斯如何想的?好生生的大妇不做,偏要去做二房!”
现在她已是一名母亲,深知为人父母之心,她实难信赖吐蕃王见了魏康没有为子报仇之心。
冯嬷嬷在安排明日的腊八事件,素娘是河西人清楚本地的忌讳,本日便暂跟着冯嬷嬷打个动手。孔颜又是个不喜太多人近身服侍的,一时西外间屋子里只要英子和宝珠在身边。
一时候,大周朝嫡长公主重华和亲吐蕃将博得又一个百年安宁的热议,刹时堙没了河西七州大量彼苍生为流民之事,他们为重华长公主和亲喝彩,为仿佛已然不远的战役雀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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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颜看了眼说得愈发来劲的宝珠,低头将爬到炕边的儿子抱回炕里,语气稀松平常道:“三句不离李家二蜜斯……”微微一顿,昂首看向宝珠,“宝珠,看来你是要想给李二蜜斯坐实了二爷妾室的名头了。”
并且,重华长公主下嫁的吐蕃王,恰是魏康客岁砍下首级的吐蕃三王子之父。
常言有道,“后宅当中,不是东风赛过西风, 便是西风赛过东风”,这一句坊间相传之言虽不成尽信,却也明示了正妻与妾室天生敌对的态度。英子身为孔颜的近身侍婢,天然对魏康的妾室不喜,听到宝珠这番对魏康纳妾之事的称心之言,又见冯嬷嬷不在,她也未几做斥责,只是微微责怪道:“不成胡说,李蜜斯如何说也救过夫人和小公子!”
杀父之仇不共戴天,杀子之仇又何尝轻?
宝珠正说的对劲,不想孔颜俄然打断,她愣了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啊”地一下惶恐捂嘴,点头不迭,“夫人,您别曲解,三夫人本就和夫人不睦,奴婢怎会想让三夫人的堂妹进府!再说……”一语未完,但见劈面而立的英子抿唇而笑,再见孔颜含笑的望着本身,顿时晓得孔颜底子未生她气,当下心机一转,状似愁眉苦脸的讨巧道:“糟糕了,弄巧成拙!讨不得夫人欢心,西域的精美物什换不成了!”
高傲周建国以来,与吐蕃兵革不竭,两国边关贸易间断。
许是刚饱受战役之苦的河西百姓太需求安宁糊口,又有前朝李唐公主和亲的事例珠玉在前,战役的希冀仿佛不再悠远。
但是,即便话道一半,其意已然清楚。
不管对于公主和亲之事,还是吐蕃与河西干系,再无河西人更深切的体味。
前唐,多次以公主和亲番邦。贞观十四年,弘化公主和亲河西近绑、祁连山脉吐谷浑首级诺葛钵,身后回归大唐,却葬于曾经的威武郡,亦是现在的凉州城。并有当年文成公主于和亲吐蕃首级松赞干布的路上,弘化公主曾随诺葛钵前去鸿沟亲身迎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