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若冰冷静点头,道:“阁老所言,我记下了。”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,不但是宫中权势,就连体贴堂也在连番斗争之下耗费很多,道,“那智囊下狱一事,我们是否也临时张望?”
厉若冰道:“已经整整二个月了。”
孙越陵赶紧俯身说道:“不敢不敢。”
厉若冰道:“就是顾宪成,东林书院的倡始人。”说完以后,他神情俄然变得一阵庄严,仿佛回到了三十年的豪情光阴,脸上暴露了忧愤感念的神采。
叶向高皱眉道:“白话下狱多久了?”
叶向高倒是一把托住他,笑道:“不错不错,三石保举之人,想来必有过人之处。”
孙越陵见这个内阁首辅叶向高竟然一口气爬上了十多层的高塔,心想公然是身材好啊,在后代的确能够当盖中盖口服液的代言人了。
叶向高一摆手,微愠道:“三石老弟,你我甚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客气了。有话无妨直说,何必恭维老夫?”
叶向高点头道:“如此甚好,如此甚好,那老夫且先行一步了。”往石梯那边走了畴昔,又转头看了一眼孙越陵,道,“孙小友,没事的话,可来老夫府上喝茶。”
厉若冰淡淡道:“我们在此等一小我。”看了看他一脸迷惑的神采,道,“我们等的人就是当今内阁首辅——叶向高。”
厉若冰摸索着问道:“那阁老的意义是……”
“哦,本来是他。”孙越陵恍然大悟,想起了戚辽说过体贴堂乃当年顾宪成被驱斥后,由一群与他政见不异、任侠京师的人所创建,看来厉若冰和顾宪成的干系非同普通。
叶向高微微一笑,看了孙越陵一眼,讶道:“这位小兄弟是……”
又叹了一声,道:“只是没有想到,他们竟然真敢痛下杀手!”
叶向高立定以后一阵喘气,笑道:“老夫这把老骨头,在朝房里批阅文件倒是能够,在内里驰驱游走,还得靠你们这些在风波里翻滚过的人!”
约莫过了半柱香时候,他们二人终究来到白塔的顶端,孙越陵一看四周,也就是半个房间大小,并不是很宽广,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木雕菩萨、铜质佛像等物,石墙后壁上还吊挂着一些五佛冠、补花法衣之类。
厉若冰立在他身畔,道:“阁老所言甚是,当真是胸怀宽博,忧心天下。”
厉若冰也不逼迫他答复,笑道:“过得半晌,我们也下去吧。”
话虽如此,心中也是一阵畅慰。他历经万历、泰昌、天启三朝,又是第三次担负内阁首辅,此番当朝理政,终究能够一施胸中政见,也是大感欣喜。
叶向高叹道:“王安已死,争之何益。我等东林之人深受圣恩,自当躬身检验,以家国天下为重,岂可囿于纷繁党争而不得离乎?”顿了一顿,又道,“莫非你健忘了当日我对你说过的话吗?”
人说党争误国,但是如果每个东林党人都能像叶向高如许不顾私利,以天下为重,煌煌大明朝还至于让后金女真窥觊而入吗?
厉若冰道:“这座塔就是白塔了,此庙也是以塔而定名。这座白塔乃是当年入仕元朝的尼泊尔匠师阿尼哥主持新建,是典范的藏传佛教式修建。”
叶向高哼了一声,怒道:“大胆田尔耕,岂敢违逆老夫之言?”一挥袍袖,道,“三石老弟,这事你来措置,把白话给我带出诏狱。”
厉若冰头也不回,淡淡说道:“北镇抚司。”
厉若冰笑道:“我岂敢在阁老面前妄言,还是请阁老见赐为好。”
从如此之高的角度俯视下去,但见北都城屋舍连缀,如井田普通错落有序,被纷繁白雪映盖成一片洁白的天下,而远处的皇宫和紫禁城,更是飞檐斗壁、鳞次栉比、绚丽雄奇,让人的气度为之一宽,仿佛事间上的统统事物在如此博识无尽的雪景之下都算不上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