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眼老婆,游移了下,“我曾向母亲探听当年情由。母亲说,景苑的奴婢奉侍不经心,被父亲全数杖毙……”
萧琮啜了口沈清猗特配的润肺茶,茶香入喉,热意在肺腑里熨过。
她来贺州的路上,曾听随嫁侍女禀报探听来的萧氏轶事。传闻萧氏后辈多有统兵的,普通练兵、行军兵戈的时候,都会在脸上覆面具,以保持士族世家以肤白为美的传统——但这会在家戴甚么面具?
“哪有阿兄说的那么夸大?”萧琰脸红了。
“那当然。”萧琰很不对劲母亲看低她的文学素养,顿挫顿挫的吟起四言赋诗,“气清岳秀,濯濯霜秋,恣高寒兮,玉质冰幽。……”
萧琮咳了声,道:“车不大,焉能装下果?”
“阿琰的事,你内心清楚就好。”萧琮揉了下额头。
萧琰前次送结婚贺礼后,并未按萧琮说的“逢五过来”——四月十五的时候,萧承忠去景苑,却孤身一人返来,禀报说“十七郎君不能来”,萧琮非常绝望。
萧琰连耳根子都红了,忿忿道:“哼,阿兄阿嫂一起讽刺我!”
萧琰呵呵声,又说:“不过四嫂太冷了些。寒气逼人呀,差点让我拔刀——幸亏没带。莫非四嫂是妙手?”萧琰蹙着眉头,神采蓦地间阴晴不定,好半天拍了下腿,叹道,“四哥必定是被压的那方。”
转眼,她细如刀的眉毛挑起,笑得一脸高傲,“我当然是压人的阿谁。”
萧琰回到清宁院,乐滋滋的去处母亲禀报承和院之行,抱怨萧府太大,她走了好半天都没碰上一小我,商平淡淡一句“那是你人小腿短”,噎得她卡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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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琮咳了一声,伸脱手在她冰冷的薄银面具上抚了下,浅笑道:“阿琰怎会晤不得人?是人见不得你啊!这般美质无双的少年郎君,只怕人见了,走路都要撞柱子呢。”
萧琰:“……”
萧琰木着脸坐下,“前日父亲让人拿来的,说出了景苑都得戴着。哼,我见不得人么!”语气里有着忿忿不平。
幸亏她已经风俗了母亲这类说话气势,自我调度的本领也极强,转眼便将“今晚就要喝羊乳”的愁闷抛开了,眼眸弯弯的提及阿谁“四喜丸子”,笑得哈哈哈的,说人家脸红得像萘果,还是祭祖涂朱砂的那种。
萧琰听得津津有味,没有人给她讲萧氏这些轶事,母亲不提,父亲更不消提了,院门都没见登过,但高门士族以白为美她还是晓得的,就像她练武沐浴后若忘了擦面脂手霜之类的,绮娘定是要叨叨——“皮黑肉糙的,今后可如何找美郎君!”
萧氏的先祖也有这么神勇?不过“金面”是甚么意义?
萧琮哈哈笑得更开畅,沈清猗将案上茶汤端给他,清声道:“别笑急了。”
绮娘忍笑向萧琰眨了下眼,裣衽施礼退出。
未时二刻,萧琰竟然来了。
“阿琰是商娘子所出,母子都住在景苑。”他对沈清猗道。
沈清猗微微点头,寒眸沉幽。
“阿琰,快过来坐。”萧琮全部眉眼都笑开了。
商平淡淡的,“哦,你晓得如何压?”
“说,赶上一个婢女……”商安逸闲看书卷,“持续。”
到了近中午分,萧琮又叫进萧承忠,让他记得去景苑接十七郎君。
“阿兄,阿嫂。”
萧琰判定忽视母亲那句带着嘲弄味的话。
“景苑的风景好像江南,是父亲特地为商娘子所修,旁人都不得入,就连母亲……”萧琮止口。
十一岁的少年,哦不,少女,开端当真思虑:要不明儿起找几本春宫图观赏观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