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她撕下衣袖覆在母亲脸上。
翠缕不敢作声,忙蹲在地上的拾纸,瞧着纸上写了半阕词:安稳锦衾彻夜梦,月明好渡江湖。相思休问定何如?情知春去后,管得落花无。
梅开如雪,夜风拂过,花瓣落浑身。
气得柳家老爷几次开祠堂,以家法惩办,倒也未见有效。
乌云翻动,一道惊雷劈下,柳玉言感觉那雷劈在心头,她只感觉一片茫然,望着窗外的木槿花落了一地。
在前面服侍的小丫头红儿在门口摔了一跤,翠缕扶起她,笑骂道:“干甚么这么手忙脚乱的?细心着点。”
“翠缕,你越来越不像话了,这满地的纸不晓得拣,倒在那耍贫嘴,我看你是焦急嫁人了,明天我回了夫人,让你嫁人。”柳玉言佯怒道。
偌大的家属瞬息之间分崩离析,她瞥见父兄被铁链锁起关进大牢,家中狼籍各处,古玩瓷器碎了一地,满地的诗书被随便踩踏,树木亦被连根拔起。
她记得阿谁雨骤风狂的午后,她展开眼,瞧见的是满屋的怜悯担忧之色。
“他如何了?”柳玉言心头一紧。
柳老爷虽则以为圣上此言一定是真的为了不让女儿华侈芳华,倒也不能违旨,只得收了那份心,帮女儿遴选夫婿。
“他既不肯娶我,我何必必然要嫁他!这桩婚事只当从未有过!”她心高气傲地宣布,三寸的指甲生生掐断,胸口涌动的鲜血生生吞下去。
“他来退亲。”红儿低头不敢瞧她,从牙缝内里挤出话来。
可如何又能及得上她心头的痛,倒不如和母亲一起去了好。
她柳玉言不需求别人怜悯,更何况是一桩婚事。
原希冀能够送入宫中,力保柳家现世的繁华,却未想到宫里传出话来,圣上金口玉言,以为如此绝色女子,送入宫中,反而孤负了美意,不若许配个好人家,方才不算孤负她的绮年玉貌。
唯有柳家大蜜斯柳玉言倒是些安抚,她自幼便与其他女儿分歧,爱好读书习字,其仙颜娴雅,才情精绝。
柳玉言面若桃花,将纸细细折成方胜。
她周身素缟,站在凤栖楼上,衣袂蹁跹,目光清冷,让人不敢直视。
小丫头红儿不敢说话,面色惨白,怯怯望着柳玉言。柳玉言瞧着不对,便问道,“红儿,如何了?”
她细细替母亲净面,上妆,她画得精美细致,用尽统统脂粉,抹平母亲脸上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