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月闻声一惊,他竟会去退婚。
江水滚滚,墨云压境而下,暴风高文,吹得人将近飞天。
柳玉言冷冷道:“怕是一时半会没法顺你意了。”
单身着半旧烟红百蝶穿花长裙,乌发只用红绸绳随便扎住,眉宇间涓滴不粉饰对他的嘲弄。
过了几日,李守银醉醺醺走出去,一进门便夏月,夏月嚷嚷个不断。
春花应了,夏月谨慎将鸡汤搁好,转头望向床上,只见柳玉言睁着一双眼,冷冷望着她。
小耗子有些心慌,他每次见到夏月总不大安闲,不自发退后一步,他咽了唾沫道:“甚么事?”
李守银瞠目结舌,“你竟然真的和他在一起?”
夏月冷声道,“这里不是柳家,你也不再是柳蜜斯,凭甚么让我出去?”
绝非良伴,可他喜好,就像中了蛊一样,第一眼就喜好。
小耗子见她慌乱,便排闼出去,只见夏月面色沉寂站在门口望着他。
她不信,如何会有如许完美无缺的女子。
她微微一惊,瞧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。
她文静若水,和夏月截然分歧,却自有一股崇高之气,令人不自发寂然起敬。
夏月倒抽了一口气,缓慢推开房门,连声唤春花。
夏月傲然仰着头颅,“放心,我如有那天,宁肯从这江里跳下去。”言之凿凿,掷地有声。
小耗子忙帮着春花将她扶到床上,抹了抹额上的汗道,“这蜜斯的脾气真大,春花,你得看细心着点,如果她有个闪失,嬷嬷可不会轻饶的。”
她咬紧牙,提着气,忍着钻心的疼渐渐往门口挪动,身材颤抖得短长,汗水和血痕晕染在白衣上,一起走一起滴血,似盛开的血花,血池里的花。
她亲身为他倒酒,“新获得十八年女儿红,劲道刚好。最合适结婚时喝,俞公子,你结婚的时候要我帮你煮酒吗?”
夏月将鸡汤放下,推开碧纱窗,窗下秦淮河水连绵不断,“这上面就是秦淮河,你如果然不想活,不如就从这跳下去,倒也安闲。”
夏月忙回转心神,对春花道:“她还未醒,汤先搁那凉会。你先去我房里睡会吧,我在这里瞧着她。”
柳玉言闻声,心头怒起,对她道:“不必假惺惺,便是死,也不会承你的情。”说罢,便合上眼,不再瞧她。
他整整喝了一坛女儿红,桌子的菜一筷未动,他掠过她的身边,浓烈的酒气熏天,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,“你等我。”
春花忙着洗了毛巾帮她擦汗,换纱布止血。
她听过各种关于柳蜜斯各种传闻,只说的柳蜜斯天上有,人间无。
夏月一向都晓得柳玉言,柳家蜜斯,绝色无双的女子,俞景鸿的未婚妻,夏月心头一根刺。
李守银自发无趣,便又接着道,“这柳家蜜斯,听人说是国色天香,知书达理,为甚么他不想要。”他抬高了声音,“传闻他去柳家之前,来过你这里,莫非是为了你?”
俞景鸿再来时,浓云密布,江风鼓荡,竹帘飞舞。
“你帮我传个信给俞公子。”她递给他一个檀木盒,“你把这个交给他,说请他务必来万花楼一趟。”
春花倦怠地摆摆手,三天里,她不分日夜照顾柳玉言,没有一日好睡。
他有力摆脱,亦不想摆脱。
“春花,你帮我瞧瞧李婶炖的汤好了吗?”夏月放动手里的药粉,悄声问春花:“她醒了吗?”
小耗子将钱谨慎塞好,对她道:“我明天就去。”
春花端着新炖的人参鸡汤出去,瞧见夏月一味发怔,便问道:“如何了?”
即便现在躺在床上,浑身伤痕,亦不敢让人直视。
“那又如何样?莫非我不如柳蜜斯吗?”她放下抹布,清算钗裙,眼眸若水滑过李守银,他放下酒坛,目光板滞望着她,喃喃道:“夏月,你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