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玉冰看他一眼,此人穿戴月红色衣裳,一身柔滑苏绸,温雅漂亮,模糊是前年见过一面的柳三公子。这是薛若的四姐夫,她点点头。
薛若正不知所措,忽听唐玉冰在门外悄悄叫了一声。贰心中一激灵,不知她要做甚么,蓦地踢了椅子奔出去。
他望一眼唐玉冰,眼中气愤委曲之极,不觉想起当日两人被害的景象,心中羞臊惶惧,还恐她要不管不顾再去天赐府寻仇,一时思路混乱,叫道:“你做甚么!”
薛若莫名遭了池鱼之殃,猛省起他们口中所说的是那个,那人他畴前只在四姐夫家里见过一面,是他四姐病重之时。他少年记性好,是以前日在那隆盛堆栈差点兵刃相向时,认出了柳东平就是阿谁他叫过一声“珑二哥“的柳二公子。也恰是以,他逼着唐玉冰去送解药,在那丽香院外足足等了一下午。
薛若竟然被封了官,薛若竟然要仕进,这是她突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。
薛若不答,她忽把布包子拉开抛下物件来,不冷不淡隧道:“恭喜你要仕进了,换对新鞋子吧!”
柳珏道:“倒不是我自个有甚么难事,实是我那二哥,得烦大舅兄帮我寻一寻他。”
一丝丝熟谙的刺痒从足底爬上脚背,爬上小腿,肆无顾忌不成抵挡地往上爬。
薛英与柳珏齐齐望住他,他哥瞪着眼问:“你如何晓得?”
柳珏道:“柳家的人他都识得,大舅兄去寻他,只让几个家人出面,他便不认得不会避开了,若能劝得他回姑苏最好,若不能,我这托大舅兄带些盘费给他,他在外数月,这边老铺也不见他去拿钱,只怕身上所余未几。他若在外刻苦,我那里对得起亡故的父母兄长?”
他张了下口,出声道:“珑二哥在丽香院。”
薛英素知四妹夫识见才干,等闲不求诸于人,奇道:“妹夫又说见外的话了,你何事要我帮手?”
痒死他该死!
薛英点头道:“待我寻着他,再见机行事吧。”
他倒没提唐玉冰一句,薛若松了口气,道:“爹可怪我杀了那么多人?”
薛若去太子宫中见他五姐,他姐但是为他与唐玉冰的事怒斥了他半天,没想到底珍惜他,也为他向父亲讨情,贰心中感念,悄悄“嗯”了一声。
薛若走到树下定定看她,眼神里竟有点高兴。
薛若内心惊怒,伸手要将鞋子脱了,手指才碰到鞋,那柔嫩新奇的鞋面又刺了下眼。唐玉冰这大半天里三番两次催着他买鞋,一片体贴的情义半分作不得伪,不知怎地又如此作弄他。
薛英道:“你要使暗器使毒使甚么下三滥手腕都由你,我薛英只用这把剑领教!”一剑指去,表示她脱手。
柳珏见唐玉冰瞪着薛若,又怨又气,心道这清楚就是一对朋友,在这里对峙着哪问得出甚么。便道:“唐女人还识得我么?”
薛若叫她不下来,不知她想如何,想再叫她一遍,俄然神采微微变了下,站定了看着脚上的新鞋。
“你是说珑二弟?”薛英奇道,“如何他不在家中么?”
薛若咬牙挤出一句:“大哥,我没中毒。”他和唐玉冰在一起,早不知中过她多少毒,他本就亏欠她,就是被她毒死他也认了。
他两人谈了半天话,薛若越坐越觉烦躁,这客堂中好几把座椅,他猫起家子想挪个靠门近的坐,薛英眼角余光见了,道:“七郎,我听闻你剑术大长,是不把大哥放眼里了。”
薛英这时却要说他的事了,大抵与柳珏谈了半天,脾气消了,温声道:“你二哥管下粮廪失盗,你帮他杀了盗粮的贼匪,追回所失,功不成没,二哥都写了手札回家夸你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