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来吧。”
她跪在地上,看不到玉长庚的神采,面前只要地毯上繁复的斑纹。
看似随口一问,却让秦夫人浑身盗汗直冒。
直到那熟谙的嗓音再次响起,秦夫人这才如梦初醒普通回过神来。只是这声问候没有半分顾恤,更没有料想的和顺。现在玉长庚冷峻狭长的眼眸,将他身上本来那几分儒雅气味讳饰住大半。
她头上的珠华还将来得及卸去,烟色流苏径直垂在她轻蹙起的眉心间。秦夫人的五官并不非常精美,相较宫里其他女人,也不算面貌倾城。可她眉眼之间却有一种奇特的和顺气味,温婉里带着几分媚气。
半夜天。
直到那一日,青莲俄然返来,并将玉长庚的面具交到她手里。
内心委曲更甚,秦夫人却也只能站起来退到一旁。
带着哭腔的声音,三分委曲七分思念。秦夫人低着头,透过面前昏黄的眼泪,看着面前那暗金色龙纹打底的靴子。她很但愿玉长庚能抱一抱她。可实际却远比但愿的要残暴,他乃至都没伸脱手扶一扶本身。
朝堂之上,众目睽睽之下,玉长庚收了一贯雷厉流行的手腕,御驾亲征的事情也就作罢。只是第二日他便称病不上早朝,只是这不上朝,竟然长达半月之久。
在这青国皇宫里,除了贴身服侍玉长庚的宫人掌事青莲,也就只要秦夫人晓得玉长庚离宫的事。
又是二更天了。
自北国长公主亲身带军攻打青国的动静传出,青国国主玉长庚只是轻描淡写的在朝堂上提了一句,并意向御驾亲征。以左相秦穆为首的一众大臣死力反对。一干老臣苦口婆心,劝到深处,竟连声音也哽咽起来。
“妾身恭迎君上回宫。”
“好好的,哭甚么。”
埋头殿里烛光早已暗下来,秦夫人只披着一件紫色外袍,满面笑容的坐在桌案前。手里明显捧着埋头的经文,却看不出来半分。
青国国主勤政爱民的好名声一向都有。像这般称病不睬政事边塞,长达半月的事情倒是第一次。
脚下的地毯上繁复的斑纹已经持续到绝顶,秦夫人现在内心只要惊骇。距殿门另有几步之遥,合法她踌躇着要不要翻开门的时候,面前的殿门俄然翻开了。随即一道玄色的身影闪进埋头殿里,那声尖叫划破夜空之前,她的嘴已被冰冷的手掌捂了个严实。
可距青莲送回面具的那日至今,已过了十一日。这十一日里,玉长庚没有派人再给她传返来任何旨意。前不久方才听到苍梧城失守的动静,前来求见的大臣更是有增无减,秦夫人对付的心力交瘁,一心只盼着玉长庚早些返来。
玉长庚走前特地叮咛过她,不要奉告任何他离宫的动静,左相也不成以。她不敢多问,也不敢违背玉长庚的号令。每天谨慎翼翼对付着前来问安求见的妃嫔,乃至对着父亲都要假装若无其事。
折腾了好久,玉长庚的病还是不见转机,他也始终未曾出埋头殿一步。太病院的人却只称“寒气侵体”,需卧床静养一段时候,并无大碍。除此以外便再问不出别的话来。后宫里侍疾的嫔妃也只留了秦夫人一人,其他妃嫔连见一面都不被应允。
秦夫人来不及拭去早已打湿脸颊的泪水,仓猝的回身朝玉长庚跪下去。
秦夫人独居重华殿,执掌后宫当中大小事件。虽缺个后宫主位的位份,这么多年却也一向形同帝后,在后宫中威望极高。此次侍疾玉长庚又独独留了她,更是坐实了秦夫人宠冠后宫之名。
以是接下来的这十一日里,玉长庚不准她再晓得半分动静,就让她独安闲冷凄凄的宫殿里,假装若无其事对付着统统人,整日担忧他的安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