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行了……”朱元璋不耐挥手,“时候不早,朕也累了,婚事今后再议,你先出宫歇息。”
晋王一愣,忙道:“是,是。”从袖中取出一块翡翠令牌,“见令如见人,见了令牌,天然放人。”
冷玄晃身而出,鲜血迸溅,羽箭穿透他的手臂,间隔老天子不过数寸。朱元璋瞅着箭尖,龇牙嘲笑。
“很好!”朱元璋竹杖一顿,“那就跟我来!”抬眼谛视火线,缓缓向前走去。杖履所及,势如劈波斩浪,禁军纷繁散开。
嗖嗖嗖,又稀有箭从人群里飞出,乐之扬和朱微双双上前,挥剑拨打。可惜箭多人少,一支箭漏网而出,掠过朱元璋的额角,劲风吹起白发,老天子目不交睫,若无其事。朱微一旁瞧见,却觉双腿发软,额头上排泄密层层的盗汗。
乐之扬不觉心子狂跳,思路乱成一团。老天子喜怒难测,谈笑杀人。这一笑是真?是假?是高兴?还是嘲弄?他的要求冒昧高耸、匪夷所思,只看朱允炆惊怒神情,便知不为皇家所容,如果朱元璋一口回绝,他又应当如何是好?
“是!”乐之扬起家,瞥了朱微一眼,小公主妙目含泪、巧笑如花,欣喜冲动得难描难画。
“是么?”朱元璋瞅他一眼,“如有改过之意,那就放了竞秀宫的人质。”
“叫他来!”朱元璋疏忽锋镝,走向禁军。众将士无不错愕,俄然,咻的一声,一支暗箭冲出人群,直奔朱元璋的胸口。
圣旨流水普通收回,有条不紊,面面俱到。一向忙到五更天上,朱元璋面红唇白,两眼充血,但是精力不倦,连咳嗽也少了很多,但是一张脸阴云密布,两只眼冷如刀剑,看人说话,无不透出一股子乖戾暴虐。
“很简朴。”朱元璋一字一句,“这是朕的天下,不是你的天下,我不给,你就拿不走!”
乐之扬与冲大师本是死敌,不知为何,传闻他逃脱追捕,反而松了一口气,心想:“和尚吃了这个大亏,或许获得经验,将来收敛一些。”但想冲大师所作所为,大有“穷凶极恶、宁死不悔”的意义,可惜他风骚才调、人间少有,空有一副好皮郛,恰好是个大灾星。
乐之扬回声止步,满心惊奇,众皇族纷繁望来,眼中羡慕妒恨无所不有,燕王也冲他含笑点头,眼中大有深意。
“情愿?”朱元璋皱了皱眉,“情愿嫁给他?”
朱微仓猝上前奉侍,朱元璋咳嗽半晌,好轻易平复下来,厉声说道:“晋王谋逆,那和尚是主谋。张敬祖,你画影图形、传旨天下,即便掘地三尺,也要把那和尚揪出来,死活非论,得他一手一脚,犒赏万两黄金!”
第二道圣旨写完,一干皇族均得自在,纷繁来到殿上。劫后余生,世人喜极而泣,无不口呼万岁。
“冲大师……”晋王咽一口唾沫,“阿谁和尚……儿臣得了沉痾,性命不久,他说,再不脱手就来不及了。”
话一出口,朱微只觉胸怀舒朗,多日来的相思、苦闷,全都消逝得无影无踪。
朱元璋眼中涌起一股肝火,举起竹杖,劈脸就打,但是到了半途,忽又收了归去,幽幽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老三,你晓得你为何会输?”
乐之扬看得入迷,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搂住,轻怜密爱,永不分开。所幸朱元璋咳嗽传来,乐之扬神态一清,清算表情,低头退出大殿。出门前,他忍不住转头又看一眼,殿中烛光昏黄、人影寥落,朱元璋也好、朱允炆也罢,就连朱微的样貌也变得恍惚起来。
惶惑中,朱元璋收了笑声,咳嗽起来。朱微惊醒过来,仓猝上前拍他后背。朱元璋俄然伸手,扣住少女皓腕。朱微一愣,脸上落空赤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