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军将士如梦方醒,他们参军以来,见惯了冷玄侍从伴驾,对于老寺人畏敬甚深。只听呼啦一声,数十名禁军手挽盾牌,结成一圈,暗箭射中铁盾,收回叮叮急响。
“我……”乐之扬深吸一口气,收起狼籍思路,“道灵要求出家。”
“行了,行了……”朱元璋不耐挥手,“时候不早,朕也累了,婚事今后再议,你先出宫歇息。”
朱元璋略一错愕,叹了口气,拍了拍朱棣的肩膀,软语道:“老四,你刻苦了。今儿幸亏有你,你在外,朕在内,咱爷儿俩联手,天大的事儿也难不住我们。”
这一跪,晋王一伙民气扫地,军人四散奔逃,撞入禁军包抄,劈面刀枪乱刺,一时惨叫声声、死伤殆尽。几个“晋王党”的文臣,抖抖索索,噤若寒蝉,纷繁扑在地上,头也抬不起来。
殿内一片死寂,夜风扫地而来,烛火微微摇摆,殿中人的影子随之拉长变形,夸大扭曲,古怪古怪。
朱元璋使一个眼色,冷玄接过令牌,领着一队禁军仓促分开。晋王令牌脱手,便觉悔怨,细想起来,皇族安危本可当作本钱还价还价,可他在朱元璋积威之下数十年,害怕根深蒂固,朱元璋一个眼神,也能将他吓出魂儿来。
晋王低头沮丧,不言不语。
朱微仓猝上前奉侍,朱元璋咳嗽半晌,好轻易平复下来,厉声说道:“晋王谋逆,那和尚是主谋。张敬祖,你画影图形、传旨天下,即便掘地三尺,也要把那和尚揪出来,死活非论,得他一手一脚,犒赏万两黄金!”
朱元璋坐回龙椅,连咳带喘,接连下旨:先令禁军解去锦衣卫之围,再令羽林卫清除宫内,肃除统统晋王翅膀。
朱微用力点头,朱元璋深思一下,向乐之扬说道:“朕白衣做天子,道灵,你也算是白衣做驸马了!”
惶惑中,朱元璋收了笑声,咳嗽起来。朱微惊醒过来,仓猝上前拍他后背。朱元璋俄然伸手,扣住少女皓腕。朱微一愣,脸上落空赤色。
劈面稍一沉寂,有人虚怯怯说道:“卢批示使不在这儿!”
皇族无他旨意,不敢擅离,多数跪在台阶上面。年幼的不明世事,困乏至极,趴在地上打盹,年长的只觉氛围有异,无不战战兢兢。朱元璋一咳一喘,都如雷霆轰隆,震得世人胆颤心惊。
“叫他来!”朱元璋疏忽锋镝,走向禁军。众将士无不错愕,俄然,咻的一声,一支暗箭冲出人群,直奔朱元璋的胸口。
禁军听到声响,扭头望来,瞥见四人,哗啦一声,刀出鞘、箭上弦,有人锐声喝问:“谁?”
喧闹声少歇,忽又归于沉寂。乐之扬环顾四周,刀枪闲逛,人脸去来,看似安静,实在危急四伏,无形的压力有如万钧巨石,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。
带甲入宫,分歧礼节。朱允炆眉头大皱,正想斥责,不料燕王快走两步,赶到御座之前,抱住朱元璋的膝盖放声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