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落先生。”乐之扬谨慎问道,“你和朱元璋反目,也是因为这个?”
“落先生!”乐之扬忍不住说道,“带我去好么?”
“但是……”乐之扬仍觉不解,“韶纯前辈有何深意?只为讽刺先生?”
“奇偶文?”
“刻在砖石上么?”乐之扬扫视空中,“哪一块砖石?”
乐之扬欲言又止,梁思禽看他时许,点头道:“你也晓得了。”
不待乐之扬出声,梁思禽飘然一纵,超出宫墙,落在天井当中。晋王身后不久,宫中尚无人住,一道铜锁挂在门上,锈色惨绿,有如鬼眼阴符。乐之扬环顾四周,想到当日被擒的景象,不由肝火上冲、咬牙切齿。
“韶纯前辈安晓得先生会来?”乐之扬大感迷惑。
乐之扬甚是猎奇,欲言又止,梁思禽看他一眼,幽幽地说道:“‘困卦’六爻,此中三六爻的爻辞是:‘困于石,据于蒺藜;入于其宫,不见其妻,凶’!”
“不成胡言乱语。”梁思禽眉头舒展,“当年我耻于切磋此事,后又远走西域,多年不履中土。但这件事始终若隐若现,成了我心头一大关键,不止令人猜疑,并且有损武道,倘若渡不过‘六虚劫’,必然败在这件事上。”
“你那样走了……”乐之扬小声说道,“她的内心……唉,又该如何作想?”
“我想得轻易,不料韶纯刚强不化,软磨硬泡,逼我争雄逐鹿。一来一去,两边辩论起来,我当时幼年气盛,逼急了,丢下一句:‘你要当皇后,如何不去找朱元璋?’她听了这话,定定地望着我,仿佛有些悲伤,半晌说道:‘好啊!这是你说的,将来可别悔怨。’我说:‘毫不悔怨!’说完就出门去了。
乐之扬扫视殿内,忽地双目一亮:“石头,不,砖头……”
乐之扬明白贰心中纠结,不知如何安慰,想了想,说道:“落先生,有一件事未知真假,不知当不当说。我在冷宫时,闻声晋王热诚燕王,说他娘临死之前曾在那儿住过。”
“是啊!”梁思禽黯然点头,“这一卦是留给我的。”
“慈悲心肠?”梁思禽冷冷点头,“我倒宁肯没有。”
“这么短长?”乐之扬不堪骇异。
“叶灵苏?”乐之扬一愣,继而微微不平,“她也算是顶尖儿的妙手?”
乐之扬见他神采不对,也忍不住定眼细瞧,但见石础上有六条刻痕,直如箭矢,细如丝线,但因年久岁深,已为灰尘掩蔽,若非双手摸到,只凭肉眼极难发明。
梁思禽略略点头:“我一见朱元璋,宿恨复燃,本想趁着大雾,将他一掌毙了。当时我的手掌已经按到他的背上,可转念一想,抛开仇怨,他只是一个衰病白叟,我不杀他,他又活得了多久?就算杀了他,韶纯不能复活,也减轻不了我的罪恶。”
“如何不对?”梁思禽问道。
“六十四卦中,‘困’卦排在四十七位,七为奇数。”梁思禽看一看手中砖块,漫不经意隧道,“这一块是奇数字。”
梁思禽环顾四周,冷冷说道:“我只是想奉告朱元璋,我想来就来,想去就去,不消杀伤一人,不怕光天化日。”
“既是困卦三六爻的爻辞,三六一十八,那就是从柱子起步,‘困’卦方向第十八块砖石。”梁思禽边说边走,在一块砖石前停下,举烛一照,砖面光溜,并无笔迹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乐之扬点头感喟,“我也不晓得。”
乐之扬定必然神,忙说:“落先生,冷宫在那边。”手指西北方。
乐之扬心子狂跳,冲口而出:“燕王是你的……”忽见梁思禽瞪眼来往,目如冷电,乐之扬到嘴的话顿时咽了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