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类风骚事儿我不在行。”齐王哼了一声,指着远处一个年青女子,“老子现抱佛脚,上秦淮河找了个臭花娘,床上的工夫一等一,至于别的嘛,本王可就不晓得了。”
“交个屁。”乐之扬心中暗骂,“满是你黄老狗害的。”
他一骂,乐之扬觉悟过来,自发失态,环顾四周,不管百姓禁军,还是东宫诸人,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。黄子澄和齐泰手拈髯毛,神采猜疑。乐之扬心中大凛,想要摆脱江母,可又有些不忍。
江腾打完,冲着乐之扬点头哈腰:“官人获咎,娘儿们想儿子想疯了,我这就带她归去,好好归置归置……”盯着乐之扬,俄然暴露利诱神情。
诸王又是大笑,他们名位虽高,大多不学无术。朱元璋顿时得天下,儿子们崇拜他的武功,大多重武轻文,圣贤书都不爱多读,更别提这些下九流的音乐了。即使听音赏乐,也多是鄙俗之曲、靡靡之音,齐王之流眼里,所谓吹拉弹唱,不过是出错女龟公的活动,压根儿上不了台面。这一次“乐道大会”本是朱微发起、宁王拥戴,朱元璋本也不好此道,不忍爱女绝望,勉强承诺下来。其他藩王不知秘闻,只当是宁王的主张,一个个醋劲大发,逮着机遇就要贬损一番。要知诸王当中,朱元璋深内心最爱好宁王,嘴上不说,却让朱权以弱冠之年镇守大宁要塞,统辖八万精兵,此中的朵颜三卫马队甲于天下。
这一番话大合乐之扬的情意,他双手抱拳,笑嘻嘻冲燕王作了一揖。
江腾喜出望外,接过银子,不知如何是好,江母两眼望着空中,嘴里咕咕哝哝:“乐之扬、乐之扬……”
乐之扬不爱茹素,素斋大多赐给观中羽士。众羽士吃得欢天喜地,对这位“师叔祖”感激涕零,殊不知“师叔祖”每夜潜出道观,偷偷买了烧鹅油鸡、鱼肉美酒,大伙儿茹素的当儿,他就着上好黄酒,一手操琴鼓瑟,一手大块吃肉,云房外的人只当他苦练乐器,各各屏气凝神,无人敢近一步。
画舫泊岸,乐之扬向燕王告别,但因失了马匹,只好步行返回。
乐之扬明白他的心机。暗想生在帝王产业然风景,可也多了很多平常人未有的烦恼,燕王威震天下,却时乖命蹇,先被父母猜忌,后遭兄弟、侄儿算计,不能罢休反击,又没法自证明净。乐之扬自忖换了本身,也会头痛得要命。
黄子澄面皮涨紫,怒道:“道灵,你不要信口雌黄。”乐之扬大笑:“不是荣辱与共吗?说过的话放过的屁,这么快就抛清啦?”
乐之扬闻所未闻,冲口问道:“谁是‘九科门人’?”
宁王也自知少年得志、遭人嫉恨,向来兄弟集会,都是少言寡语。可他爱胜利痴,容不得齐王糟蹋,此时忍耐不住,强笑道:“七哥此言差矣,《洛阳伽蓝记》记录,有一个名叫田僧超的大乐工,善于吹笛,能吹《懦夫歌》、《项羽吟》两支曲子奋发民气。厥后他跟从大将军崔延伯出征讨贼,每逢大战,便在阵前吹笛助势,笛声神妙,可使懦夫成勇、剑客思奋,二十年间,战无横阵,攻无全城,四方贼寇闻风丧胆。是以到了疆场,音乐善而用之,还是能够杀敌取胜。”
冲大师微微一笑,岔开话题:“道灵仙长,你代表东宫出赛,想必已经胜券在握。”
“有黄大人这句话就够了。”乐之扬笑了笑,“我要输了,必然奉告圣上,都是黄大人不好,每天跟我负气,害我静不下心机练习乐器,圣上若要奖惩,先罚黄大人好了。”
世人转头一看,来的是蜀王朱椿。蜀王礼贤下士,素有才名,郢王忙道:“十一哥,快说,快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