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有甚么奇特。”晋王笑道，“要么是房中焚过檀香，要么是床上放了香囊。”
“笑话。”晋王扬起脸来，“他是我的人，干吗要交给你？”
燕王冲他笑笑，转向冲大师说道：“削发人不打诳语，本王来了，你放不放人？”他神采英发，双目凛冽如电，纵如冲大师，也不肯跟他对视，目光一转，冷静看向晋王。
燕霸道：“奴婢姬妾靠着太子用饭，害死他有甚么好处？”晋王扬声道：“我害死太子又有甚么好处？”
“呔！”燕王双眉上挑，舌绽春雷，船舱为之振动，舱顶扑簌簌地落下很多灰尘。
晋王一脸茫然，惊奇道“二哥病死的啊，你不晓得么？”
燕王转头道：“干吗？”晋王笑道：“此次回京，咱兄弟俩还没好好靠近，来人，摆上酒菜，我要跟老四好好喝两杯。”
“诈甚么？”燕王笑道，“王兄有请，岂敢不从？”大马金刀坐了下来。
郑和见了道衍，如得救星，衰弱道：“道衍大师，你、你如何来了？”道衍笑道：“刚巧罢了。”冲大师核阅他一下，笑道：“道兄这身打扮，可不算是光亮正大。”
“甚么话？”晋王神情不悦，“你我骨肉同胞，我会在酒里下毒吗？”
“哦！”晋王面露嘲笑，“照你说来，又是中了劳什子鬼檀？”
“不入虎穴？”晋王笑道，“呵，莫非为兄是老虎？”
“这么说……”晋王嘿了一声，眯眼瞅着燕王，“你不找小妾问罪，跟本王罗唣甚么？”
燕霸道：“据我所知，‘波旬鬼檀’出自一个名叫‘毒王宗’的奥秘宗派，父皇起兵之时，毒王宗便已恶名昭著，厥后不知为何又销声匿迹。”
晋霸道：“过往云烟，说那些干甚么？”他目光游弋，仿佛不大安闲。
“道听途说，不敷为凭。”晋王冷冷说道，“如你所说，我如果凶手，下一个就该轮到太孙。为何过了三年，他一点儿事也没有？”
“是么？”燕王冷冷一笑，“秦王又是如何死的？”
“奕星剑”精于算道，但是算计过分，不免瞻前顾后。燕王杀伐定夺、一往无前，少了多少算计，却多了一股锋锐绝伦的霸气。
道衍神采一变，两眼射出精芒，双手拳头缓缓握紧。冲大师笑嘻嘻与他对视，五指微微用力，郑和脖子发紧，双脚离地，两眼连连翻白，舌头不知不觉地吐了出来。
燕王抬开端来，嘲笑道：“王兄，告别。”正待出门，晋王扬手道：“且慢！”
晋王干笑几声，举杯道：“好，好，老四，为兄敬你一杯。”燕王举杯晃了晃，并不入口，便又放下。晋王笑道：“老四，你一贯天不怕地不怕，莫非还怕喝我一杯酒么？”
“甚么病？”燕王诘问。
来人恰是道衍和尚，姚广孝是他的俗家姓名，甚少有人晓得，忽被明斗叫出，不由心中怪讶，细心打量了他一眼。明斗话一出口，忙又闭嘴，板着面孔若无其事。
乐之扬见他自傲满满，当下收了左脚、跳下桌案。晋王羞怒交集，坐在那儿发楞。燕王讽刺一笑，回身谛视冲大师。冲大师为他目光所迫，低头沉吟一下，冷静放下郑和。
“老四。”晋王大皱眉头，“我不明白，你说这些干甚么？”
晋王沉默一下，面露诡笑：“老四，你不消激我，人就在这儿，你有本事，带他走就是。”